冥王这边还在琢磨,天君那边已率一众仙过了奈何桥,已往三生石边赶。说起来这次来冥界未免多生事端天君所带仙尊并不多,除了四大天王和品阶高的两位仙君,阵仗已然算小。其中就有撰写命格的司命星君,在路过三生石时不觉眼缝扫到天君瞥了几眼这块书写姻缘的石头,脸色很是不霁。司命小心肝胆颤了下,回想自己过往不过是忠于职守,确然不曾有违过职责之事,只是答应帝君替梵音小仙重新将命格撰写算不算?仔细琢磨着琢磨着,这违反命理,将原本已书尽一生的命格续写,硬是逆天改命似乎也是有违天命,这将来要受几道天雷几道天谴呢?帝君啊帝君,枉他司命交友不慎,怎的就将自己给坑害了呢!听了几句好话,说什么天雷天谴都他来受,威逼利诱的就将他给匡了,如今天君怕是第一个就不能饶了他。
“不知天君到来,还望恕罪。只是这吹的哪门子的风竟将九幽冥界添了蓬荜生辉,着实……”
“神帝在哪?”天帝脸色冷淡,目光冷凝着他。
冥王本想吹嘘一番,可话才尚出口就被打断,显然是不让他发挥。而卓然风华的天帝也是问的直接,将冥王满腹的算盘都打乱,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口。
“别找了,我在。”冥王正犹豫间,身后响起一道清冷淡雅的声音,乍然一看之下不是神帝还能是谁!他逆光站在绯靡的曼珠沙华中,身后是被无尽的黑暗笼罩,却半分不减他出尘仙姿。而他闲淡的开口,冷然的凝望着众人,都与记忆中那个为了复活梵音而执念的痴情男子相去甚远,或者说这才是他们所认识的冷情帝君,无欲无求、超脱尘俗,活在众界的瞻仰中,才得配众神仙界对其俯首称臣,仰望惧之。也让四海八荒对其统佩下不敢造次,纷纷敬避三舍。然而那个有了七情六欲,鲜活存在的帝君反而太过遥远令人心生惶恐。
四大天王有些窃窃私语,端看这帝君的样子哪像传闻中为情癫狂,明明很是正常,若说他来冥界找冥王叙个旧闲话个家常也不为过。连一向无什么表情的脸上都看不出什么神色端倪来,莫不真是他们忧虑了?
神帝此刻神色清明,淡然自若不过都是勉力支撑着,哪是能被他们看出来的。唯有离神帝站的最近的冥王不觉有些担心。这帝君的脸色惨白的几欲透明,说明其气血不是一般两般的差,想来定是清醒不久听闻声音赶来,连调息都来不及做,能骗的过几众仙君,怕是骗不过天帝罢。果然沉默许久的天帝挥了挥手,禀退他们一众。
冥王想到先前帝君为了梵音孤注一掷的决定忽觉心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帝君又怎会在这时醒来,而他醒来梵音却还是毫无动静,那是不是说帝君为梵音织的梦出了岔子,才致使帝君提前苏醒。冥王心中虽舒了口气,帝君总算是安然了,至少眼下是安然的,可梵音呢?梵音的一魂两魄还是没找到,连结魄灯都未能将其召唤过来,那是不是说梵音再无复活的可能,最终要湮灭在尘世中,消散的干干净净?想到这冥王略有些伤感,他与这位梵音小仙到是有些许交情的,想当年他曾与她五哥伫栏交好,那厮常在幽冥界找他喝酒,陪他打发了不少无聊时日,自也有意无意中聊起这位受众人宠爱的七妹,自小是怎么的插科打诨、打架闹事,还在他们陇夷山惹了一堆桃花债。耳濡目染下他也得幸见过她一回,那时她尚小,性子到是有几分狡诈,眼见着谁都在她手底下讨不得好,是个堪当帝王的好料。只这一去隔得太远,他巴不得离她离得远远地,哪像她五哥般性子直爽,他可不想在被九重天上的那位算计后还要被这小丫头算计,论狡诈到还真有些相似,只是毕竟年岁差的太多,到底不能同那位帝君比,否则真该叫那小丫头吃些苦头,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免得被她几位哥哥给宠的无法无天,哪天连天都敢捅。后来再见梵音时已是在九重天上了,乍一眼看到她一副仙侍打扮出现在二十四天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再看她身上确实也毫无魔界的气息,到是有几分凡人修炼升仙的味道,同在身侧的帝君见他一直盯着小仙娥看难得多嘴问了句“认识”?他也就不了了之再没多说。
当然冥王哪能想到梵音与帝君之间冥冥中真的会有故事,要是知晓他们度此一劫,说什么他都会将梵音扣在冥界,不让这场悲剧发生,也就不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了,魔界也不会受此重创,自此与他们誓不两立。说起来他这个朋友当的也不怎么称职,只是此事难追忆,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不甚可惜罢了。
奈何桥淳淳流水经久不息的淌动着,远处依稀能见到孟婆在桥头熬煮着汤,等待着轮回的人来喝了好上路。天帝就那么站在三生石畔叹息着开口说道:“你还是做了这个决定,你明知道自己不久后要历天劫,这么做值得吗?”万一度不过天劫,那便是同她般化为灰飞烟灭的。
神帝负手而立,神色淡然道:“你们都问我值不值得,都道以为她是我的情劫,实然我不过是在偿还她的情,她为我做的。”可叹他法力再高又如何,一样救不了她,眼睁睁看着诛仙剑穿透她身体,那漫天的十里桃林如覆了一层雪,将他置身在无极墨河从此再不能救赎。那一日他抱着她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