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华澜宫时天色已渐黑沉,菩桃跟在他身后,几次都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憋的难受。
“想说什么?”对于这个从小就守护他的暗卫到是比亲人还更为亲厚些,有些话他不会对旁人说,菩桃却是懂他的,就像那时他听闻宁朝夕去世的消息时几不能接受,身边就只有菩桃陪着,看着他每日喝醉,看着他懊悔没有将她带走,这些无人诉说的寂寞和孤独无人能懂,他想如果她还在也许她能懂,毕竟她是那么聪明、豁达,努力地活着。
“奴才只是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违逆皇上的意思。”菩桃好奇道。
远处叠峦瑰丽的云霞正在渐渐隐没,落入地平线上,他的眸底有一丝波动。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或许是在未得知阿月是女子前对她的智谋有丝惋惜,上位者大多都舍不得失去一个可用的良将,更何况是他想要掌控之人。后来乍然听闻阿月是女子时他确实震惊、疑惑过,这个世间他所钦佩的女子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个人死后还有谁再能媲美,有过那么一瞬他是慌乱的。同样的脸被毁,同样的谋略过人,同样的胆识不凡,会不会是她回来了?这个念头差点让他疯狂,可冷静过来的他又怎会不清楚如果她还活着又怎会来到他身边,她根本走不到北魏,甚至走不出西凤的牢笼。他曾亲口问过细作,那人说她死的很惨,不止被凤帝五马分尸,连尸骨都找不到。他派去的人想要替她安个坟墓都不能,这让他怎不痛心。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委实太过凄凉了点。
他也曾欺骗过自己,就假装她还活着,活在这世间的某个地方,快乐、平安、逍遥的按她想要的方式自在着,可是不能,她死的那么惨,被司夜离、凤景行等人合谋害死,而西凤帝作为执行者,他们一个都别想逃。他如今有多自责,他就有多怨恨他们。可即便是这样那个女子也不可能再回来,她的玩笑她的洒脱,她的音色她的容貌都不是他所见过的阿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下阿月,其实她的生死于他来说无足轻重,但他想既然无足轻重那就暂且看看她还能给他什么惊艳吧,他需要有点小意外来让平静的生活增添趣味。
第53章 以退为进
“你也觉得我是在违逆?”苏映寒勾唇反问他,不待菩桃回答又自问自答道:“父皇想要的是个有能力决断的君王,并非附庸者,北魏之所以能屹立最久你应该最清楚培养的君王之道,苏映抑一直就觉得立长为储不公平,自问哪点都不比我差,可如果可以我还到真希望自己是他。”他叹息说道。如果他不是北魏的储君,那他就不需要从小独自一人生活,他也可以在遇到她时任性的陪伴在她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可这些他都不能。
这个话题总是沉重的,苏映寒平日并不会提起,他那张妖媚的脸上也不适合出现这种表情。菩桃换了个话题道:“那主子真要娶芸罗郡主吗?”那个芸罗郡主虽说是大祭司身份无比尊贵,也是北魏民众心中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可他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哪里怪,可就是觉得芸罗郡主不合适太子殿下。
苏映寒唇瓣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或许吧。”没有了她的存在娶谁不都是一样的,他总要有一个皇后,可若不是她,他谁都不在意。
————
巫医殿外,侍卫们一叠连串冲进来将受伤的阿月带出,丢进魏宫外驻扎皇城的魏军大帐,那是护卫皇宫安全的一支队伍,平日里严格Cao练,当日魏军被凤军大败时苏映寒就是带着这支队伍前往支援,也算是苏映寒的亲信队。行军打仗途中本是不允许有女人随行,怕影响打仗和被俘,但安定下来后一般的驻扎营中都是有军ji的,为了给士兵提供消遣和乐子,这种大多都是最低贱的奴隶,比贫民还要更没有尊严的活着。
阿月揣测不出苏映寒会怎么对她,她想最多不过死字,她什么都不怕,可连死都不怕的她在得知被贬为军ji供男人取乐时还是不免颤抖起来。瑟缩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捂着右肩的指尖慢慢缩紧,原来比死更可怕的是连活着都不能,要受尽折磨。巫医说她的全身有不少伤痛,其中右侧肩胛骨断裂,左侧肋骨断了一根,这些都是需要养着,并无特殊的包扎方法,尽量卧床少动,每日敷些药草助其快速生长。阿月被侍卫粗鲁的对待,莫说是养伤,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残酷的命运。
若说她曾经期望过能有一日与苏映寒相认,也有过初时相见他的欢喜冲动,可终究被现实击碎幻灭,她的那种情绪是建立在他们相识的情况下,当这个世间再没有宁朝夕的那刻起,他们只是陌路。她要对一个陌路的君王有什么幻想,是手下留情还是怜香惜玉?也许会有些失落,换个角度想这确实是他应该做的,他做的很好。
“想什么,快点进去。”侍卫将阿月往营帐中推,路过不少士兵来来往往都看到这个面容难看的丑女,她捂着肩膀像是有什么伤痛。
有好事者从一边持着长矛过来,凑近了问道:“什么情况,给说说呗。”男子不怀好意的往阿月身上看去,她虽然穿着破败又染有不少血渍的囚衣,面相么也着实不堪入目,但好在这身姿看起来不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