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乐音袅袅从何而来,何人弹奏,乐器为何竟无人能猜透,只随着淡淡沉寂下来的乐音去寻找,却在永凝宫的水榭尽头看到晃为天人的一幕。幽暗灯盏下,一大片墨绿色的睡莲栽种于池水中,因地理形势关系睡莲在北魏极难养活,也只得在宫中被小心呵护才得以保存,是以睡莲又为北魏国花。然就是这么珍贵的国花也不是谁人都能观赏到,一般常年只在盛夏末季绽放七日,而现在距离夏末还有段距离,却在一夜间悉数绽放。应该说是在女子行走过处朵朵盛绽而开。而那女子一身雪白的露脐装,与舞姬无异,面上覆有面纱,腰肢纤细,脚下踩着旋转的舞步,仿佛能凌驾于莲叶上,轻轻一跃便是步生莲,红莲盛火大抵也不过如此。她指尖一枚玉笛,素手翩翩流动于上,所过处曲调就慢慢流泻而出。
女子一袭碧月长裙舞动间妖娆却不失风情,妩媚又不艳俗,盈盈足间轻点,一曲《步生莲》随着玉笛流转与指腹,碧波过处朵朵红莲妖艳治绝。她眼波清透,臂间轻挽披帛,像是踩踏着九彩祥云,宛若灵动的Jing灵,自是一番潋滟清绝。恍若流动的泉水,脉脉盈光绽放处,似那璀璨的星华,坠入无边的天河中,深邃浩瀚。随着其舞步流转间,众人视线所过之处皆是惊叹唏嘘,这世间竟还有此等厉害之人,能在一夕间催动花开,那朵朵雀屏展颜的花蕊明晃亮眼,怎是看错可解释。那究竟是何人,莫不是从天而降,才能拥有此等仙力吧?
一时间揣测之声随着人群将永凝宫外挤满,蜿蜒着水榭两侧的石子路将眼前那幕盛景收入眼底。议论声喧嚣四起,在场的人无不在揣度着女子的身份,有的说今日盛宴的名单上舞姬没有这号人物,要是有这等出众他们怎会不知。也有说礼单上根本没有这个节目,这个女子身份来路不明,莫不是有问题吧?他们北魏的女子身姿哪来那么轻盈。幸得来的是各国使臣,到还不乏有见识之人,于是小声嘀咕起来。众人眉色略有些异样,眸底凝重。
“我若没记错,当年名动天下的望月公子是否就有此等绝技?”有人问道。
另一使臣不敢肯定,也仅是猜测,道:“好像是有听过,说当年在塞外,望月一曲能号令狼群,光是余音袅袅就能绕梁三日,多是人前去慕名,但无人真正见过其实力。”说起来,好像两人间又不像了。但能与望月公子媲美,天下又有几人。直至多年后有人回忆起出使北魏所见过的那一幕还是不能令其忘怀,有女斯娇,泠泠生动。
第123章 尘埃落定
说此话之时几个小国的使臣紧挨着成邑等人,他颇为不屑的冷哼了声。司夜离站在他们之后不远的距离,兰晴语在初时为了看得更清早就先围拢过去了,挤了好一群人在当中。司夜离眉间略蹙起,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他眼神专注的看着起舞的女子,无论是她灵动的舞步和她轻盈的身姿都是陌生的,他们相处了那么久他却从未见识过她的另一面,所以朝夕是望月公子时的模样他全然不了解,即便那时他献计除去望月也在西凤是隐秘的,与她真正较量并不多,唯一的几次彼此都使了计怎么可能还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别人,就算后来朝夕以定远侯将军的女儿身份嫁给他,他们在一起附庸风雅的日子也不多,还是她喝醉了娇态毕露才令他产生了怀疑,那时他疑心过,后来证实她就是望月时,他过多的并非是要置她于死地,而是感慨幸亏当年她在那场大火中逃生了,即便她得知他就是那个设计害她的人,他都宁愿她回来报复。那时他们身份不同,所处敌对,而她又掌握了太多各国的秘密,有时也是一种阻碍,不除难以令人心安。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玲珑棋局中的一颗弃卒,却以她的方式让他铭记于心,哪怕只是有关于她的一点记忆,都会令他失了分寸。
足尖轻点,林跃于莲瓣之上,在众人尚不及回神间就见一人蹁跹身影追随着女子而去,无论她是谁,为何能步生莲,他都要揭开面纱一看。
女子转身间臂肘被人触上,她轻盈一绕下腰间便躲开了男子的碰触,披帛自他身上拂开,另一端则被他握住,紧随着她而去。女子眉眼弯弯,眼底像是拂过一丝笑意,但那笑意极浅淡,隐隐藏着一抹暗冷。跃于花涧的女子像一只美丽的蝴蝶,悠然游刃有余,而男子则追随在其后,像两只翩翩然遨游于尘世的比翼鸟。他的指尖自她面上拂开,触到她略带冰凉的体温,乍然间像是惊诧到,心中更是疑窦云云。
有人眼尖,虽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那个一身绛紫色华服的司相却尤为显眼,眼看着他好几次都要将那女子的面纱扯开,却是人群中又有一人林跃而起,纠缠于两人间,阻住司夜离的去路。那人赫然看去,不是一身黑色蟒袍的太子殿下还能是谁。只这两人身份气势尊贵,何以要为个女子出手,莫不是都看上了罢?这般看来到是有好戏可看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他们不止身份有别,其中还隔着两国仇怨,再夹个女子,岂非又要掀起轩然大波?
苏映寒眸色渐渐冷冽,将阿月护在身后,出手截断了司夜离的触碰。从她初时跃于莲瓣上,那眼底若有似无勾人的笑意他就认出了她,暗暗心惊她想做什么,后来她舞姿惊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