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若骞三姐妹向你叙旧的,不知你是否忘了,当年他们被人欺负就是你救了他们,后来你想推行女革,我就想到他们,与其让别人来帮助,不如靠他们自己变得强大,既然他们有想法,将来必有出息的一天。现在他们自己开了个小私塾,专门给女子教书,你看这不就是在一点点进步吗?”可惜他的良苦用心她都看不到也不想看不是么。
他轻轻笑道:“小白,如果我死了你可否能原谅我,不是嘴上说的,而是心里真的对过去放下了。”他似乎叹了口气,声音很低沉,沉到就像是突然而来的乌云遮蔽了毒辣的日光。他说:“玄月宫已不再是你的责任,你没有必要将那些扛在自己身上。你已没有恨的必要,他们不值得。可若是我对你犯下的错,能不能在我死后就让那些都过去呢?”他的声音中似有恳求,那么低声下气只为对她。
阿月的脚步停滞,她想要往前,双腿却不听使唤。她面色冷漠,淡然道:“好。”这声好既是对他的承诺,也是对自己而说。宁浩已死,玄月宫已是过去,连她也要走向另一条陌生的路,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或许还是有的,比如说那些隐秘不能言说的事,始终都像是根无法拔除的刺,扎在她心上,不得解脱。但既然答应了,她也想让自己做到。这是他们答应彼此最后的事了,自此后他们再无瓜葛,当真就毫无关系了。
司夜离指尖颤抖着将和离书塞到衣袖中,唇瓣惨烈地划出一抹笑来,到最后她还是要离开他不是么,他做了这么多依旧无法挽回她的心,究竟要如何他们才能重新开始?
小白,但愿我这么做是值得的,就算不值得,我也不后悔。
“行刑。”
阿月最后落下这两个字,广场正中央邢台上站立的两人朝司夜离走去,他们手中一人持一把硕大的刀,刀锋被磨得异常锋利。他们将司夜离绑在木桩上,脱去了他的上衣,行刑的壮汉一人提一碗酒,自口中饮入后喷在刀身上,冰刃的刀锋散发着森森寒光。
流锦实在看不下去,几度欲要冲上去,但他们几人的正前方被不少禁军围着,一旦他们动手便会被冠上谋逆罪论处,皆格杀勿论。这是司夜离最不愿看到的,他们的武功他不担心,但他不想因为他而将事情搞得越发复杂,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外人是无法干涉的。他们也只是白担心,什么忙都帮不上。
摄魂拉住他摇了摇头道:“主子的命令不得违抗,若你实在不忍就别看了。”他们又何尝难忍心疼,然而他们知道唯有这样才是始终,那必定也是主子想要的结果,哪怕是死。
行刑开始,壮汉提着的刀就往司夜离手臂上砍去。锋锐的刀锋带出一串血珠,此人割得又薄又好看。底下众人却都是倒抽了口凉气,有胆小者甚至当场晕厥过去。那些支持司夜离的人企图想要上来劫囚,被御林军武力镇压着无法动弹,一度场面失控。他们怎能看到这位倾国倾城的相国最后会落得这个下场,既然无法冲上去,他们就转换策略,改而去攻击阿月,企图挟持她来威胁交换。终究是徒劳,那些人根本连主刑台都爬不过去就被人拦住,将闹事者当场处决,以来控制场面。还是有用的,毕竟那些人死后吵闹声就小了不少。
阿月被吵得有些头疼,她抬手微微撑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刑罚继续。司夜离在忍着痛,一刀两刀,当第三刀由另一人落下时他的额头上明显因忍痛而流下汗来。他面朝着阿月,所以她最是能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像是在无动于衷地看着场表演,无论台上的演员是如何精彩似乎都激不起她的情绪来。
芷澜不知是被这种剐刑太过残忍所刺激到还是内心实在惧怕,她伏低下身在阿月耳边哀求道:“小姐,你能别这么对相爷吗,奴婢求求您了,相爷这些年真的很不易。您就算真想杀他大可一刀砍下,为何非要这般折磨呢?小姐不觉得这么做实在太残忍了吗?”芷澜在阿月的目光中怯懦说完,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她紧握着拳,大有种阿月若是不松口她就自己冲出去的架势。
第16章 穷途末路
阿月睨眼看向她,问了句令芷澜震惊的话,她说:“芷澜,你为何要帮他求情?”她是在试探她。
为何?芷澜心下一惊,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道:“小姐或许不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相爷在照顾着我,若非是他肯留我在府中住着,念着小姐,奴婢怕是早就死了。小姐就当是看在他照顾奴婢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他吧。”她说的是放过,而非是求情让他解脱。
这可是两个概念,一者是活,一者是死。
就算司夜离照顾过芷澜,收留她护她周全,值得她求她不死吗?或许是值得的,芷澜一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对阿月是如此,对旁人更是如此了。况且司夜离供她吃穿住好,也不枉他对芷澜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