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沈竹妥协了,艰难的叫了一声:“阿珏。”
李珏这下似乎是满意了,又转回头不再看他。
闭着眼睛不再和沈竹说话,继续沉默。
在狭小的空间里,沉默仿佛能逼死人。
沈竹不知道李珏为什么执念于这个称呼,对于沈竹来说,这个称呼只能让他回忆起李珏手里握着的他一箩筐的童年黑历史,除此之外没什么好事。
沈竹感觉李珏的脑子可能真的有点毛病,一天就乐忠于折磨他,然后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求饶。
他也不再打算和李珏继续沟通了,搞不好一个不开心李珏再动了把他扔下去的念头。
反正李珏也不能把他拉走暗杀了,爱去哪就去哪吧,他什么罪没遭过?
又过了好久,马车终于停了。
沈竹下了马车直接僵在了原地,怀王府。
好家伙,李珏直接把他接自己家来了。
沈竹想,这罪他还真没遭过。
“我提前和老侯爷打过招呼了。”
李珏从马车上下来,终于和沈竹说话了,“我建议把你接来,这样可以省下逛ji院的钱给老侯爷搓麻将。”
“……”沈竹脊背一凉,他能猜到自己的败家老爹能干出什么事。
果不其然,一直面无表情的李珏终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慢悠悠道:“老侯爷表示非常乐意,高兴地亲自叫人打包了你的行李,今天一早就送了过来。”
爹啊!你这是要坑死我啊!
被自己老爹卖到王府的沈竹欲哭无泪,转着自己的小轮椅就想往家跑。
李珏脸色一Yin,对候在旁边半天的护卫道:“常威,把沈小侯爷请进屋里去。”
身高七八尺一身腱子rou的护卫听言,一把拽住沈竹地小轮椅,低声道一句“得罪了”。
接着话音都没落,就一股风似的把沈竹推进李珏给他准备的院子,反手还把门锁上了。
沈竹肺都要气炸。
好在庆公公跟着一起来了。
庆公公原本是先帝的老太监。
新帝登基前朝后宫换血是正常的,辞退就好。
但如今的皇帝并不是先帝的太子,而是弟弟。
所以王位得的并不是像表面那样名正言顺,像这种服侍过先帝起居的老太监都是打算要杀了的。
当时不知道李珏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向先帝给这老太监求了个情,好歹留住了一条命。
庆公公许是谢李珏的恩情,便多说了几句:“小侯爷,你也别太生气。
今早朝上有人提起了沈家的旧罪,还是殿下出面拦下的。
因此难免心绪不平,小侯爷不妨耐下心和殿下好好商量商量。”
“沈家?”沈竹警觉起来,不由自主地问道,“谁提的?”
问到这儿,庆公公便不再多言了,弯了弯腰,道:“小侯爷还是亲自问殿下吧。”
说完便后退两步离开了。
庆公公走后沈竹也心静了不少,坐下来环视了一圈屋子。
是他小时候住的那间,连陈设都没变。
小时候……沈竹开始回想近些年的事。
沈家已经从朝堂上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在什么地方动了别人的利益。
罢官放权、双腿残疾、声名狼藉,这些还不够吗?要不是皇上不放心让沈家离京,沈竹绝对会立刻带着自己一家滚回西北去。
皇上……
沈竹想了想,难不成是皇上?
庆公公回皇宫,给皇帝复了命。
皇帝也上了年纪,想学其余老人和蔼些颐养天年,但是眼里还是有藏不住的多疑和狠戾。
老皇帝正歪在榻上看折子,眉头皱得正紧,见庆公公来了随口问道:“怀直什么反应?”
老皇帝问的是奉旨成婚的事。
庆公公弯了弯腰,赔笑道:“被气得不轻,正盘算着怎么和怀王大吵一架。”
老皇帝听了这话竟笑了。
放下折子,坐正了身子,连眉头都舒展了些,感叹道:“到底还是沈怀直,常人遭了他这变故早就没了气节,他如今怎么还这般的……年轻气盛。”
“沈小侯爷这性子倒是真的没变过,像孩子似的。”
庆公公看着老皇帝的脸色,揣度着皇帝心意捡好听的说,“孩子总是不知道收敛一些,不过也更容易看得透。”
“孩子。”
老皇帝默默念起过去的事,摇头笑了笑,“怀直小时候可比现在嚣张多了。”
小时候的沈竹的确嚣张。
沈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是大齐使臣,后镇守西北边疆,位居一品侯,又娶了西北王府的郡主为妻,当时势力大到整个西北几乎都归沈家管。
沈竹自幼在西北长大,跟军中士兵习武练剑。
后来沈老太爷为了让沈竹学习礼法,把沈竹送到了贤王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