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仆人的头上,担忧地守在床边,船舱外下起了更大的雨,还夹杂着丝丝血腥味。
尸体都被我抛到了河里,当然还有那颗十几岁女杀手的头,不消一会儿,雨水便会洗得一干二净。
若是稍微行走江湖的,便能认出这女孩,金刀门第一快刀手的女儿,隐约记得叫小冰。
那日在竹林,这女孩跪在地上求我,说她是罗金刀的唯一的后人,只要我放她走,她愿意自废武功远离江湖纷争。
我的余光瞟到了地上躺着的十几个死人,这些人中,有的是她的亲人,也有的是她的朋友,甚至可能还有那么一个相好。
能向仇人下跪,她也是个狠角色。
可是,我还是心软了,不为别的,这丫头的狠辣跟我倒有几分相似。
后来……我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算了,都死了的人,记那许多做什么。
我看着眼前唐玥汉涔涔的脸,突然有感而发:“《白蛇传》里不就有这一出,白蛇饮下雄黄酒现了原形,吓破了许仙的胆,没有仙药是救不活的。”
唐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还有心情说笑?”
“不说笑他也醒不过来。”
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人,表现得再沉痛,事实就是事实,我乐意使自己高兴点。
“与你讲话真是累得慌。”唐勉款款起身,倒也不愿意再多口舌之争,他要去看看那服药煎好了没有。
待那公子走后,我才小声道:“别装了,知道你醒着。”
床上的人眼睛转了转,片刻后,小心翼翼地睁了开,因为受了风寒的关系,面色惨白憔悴得很,又因为高热而泛着不正常的红。
“难受吗?”我将他垂落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露出秀气的面庞。
他摇了摇头。
“生病的阿玥,竟有不输你家公子的风情。”我又开始说荤话,见唐玥不做声,我当他生气了,还未来得及开口找补,只听他低声道:“我无法时时病着。”
不知怎的心里一痛,我忙笑着对他道:“我总说些惹人讨厌的话。”
唐玥挣扎起来,我当他要起身,想要伸手去扶,却不料他只是艰难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我。
生气了。
我竟默默傻笑了起来。
真是可爱。
“咳,阿玥说我是好人,不会讨厌我,怎又说话不算数了?”我佯装痛心,“谁叫我尽说些惹人嫌的话。”
说罢,装作要走,果不其然被人拉住了衣袖,只是唐玥病得实在是厉害,一拉一扯间,竟差点摔下床来,我赶忙将人抱住。
又烫又软,怎么会不难受呢。
“阿玥,我不闹你,好好养病。”将人扶到床上重新躺好,盖上被子,只见他喘得更凶,“都是我不好。”
阿玥的眼睛又大又圆,也许因为生病的关系,泛着层水汽,他专注望向我的时候,只觉得通体的温柔舒服:“姑娘不必对我说些,将来你必会扬名天下,而我……我……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我轻轻地皱起眉头:“我从未将你当做微不足道。”
他吃惊地看着我,随即,露出个甜蜜的笑容:“谢谢姑娘。”
屋内烛火明灭,江湖浪子阿轩竟会为自己无意间表露的感情而局促,我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周围很安静,耳旁雨声淅淅沥沥,唐玥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他又要睡着了,我摇了摇他的胳膊,在他的耳畔轻声道:“阿玥,你们究竟是何人?”
他的肌肉在我的手下猛地一颤,心跳很快。
雨终于停了,河水都跟着涨了几分,我拄着铁剑立在船头,洋洋洒洒的花瓣糅杂着阳光匍匐于脚下。
江湖第一帮派铁剑门,自诩正义之师,匡扶正义锄强扶弱,其背后的勾当,只有我与掌门人知晓。
自铁剑门创立之日,便有一支暗杀的队伍攀附而生,勾结官府,残害义士,做的是铁剑门不能做的勾当。
光明与黑暗,总是缺一不可的。
本次护送忠良之后去洛山只是一个借口,而唐勉,根本就不是什么唐大人的儿子,他领的是朝廷的粮,办的是除掉唐家余党的活儿。
到了洛山,只要他一声令下,接应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本应我的任务,却因为伤病而耽搁,只能由三师妹代替,师傅不说,我不说,就天衣无缝,只是我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唐勉会和师妹产生了感情。
月下,怨女相赠桃木珠,令这痴儿脑子昏昏,痴情之下竟然将所有内情对着师妹全盘托出。
只当真诚以对,却忘记了二人相悖的立场。
师妹承受不住这份打击,她不敢相信,自己一路上杀掉的那些所谓的“刺客”,才是江湖上为了正义而前来阻止的剑客。她也不敢相信,自己最相信的师父、师姐、爱人,都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师妹逃走了,回到了铁剑门,被师父关进了后山。
而我,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