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命人置办了这处王府,派他和春羽陪在傻王爷身边。
跟王爷相处多日,常青还是认为他是个傻孩子。
直到有一天,夜半时分,他惊讶地发现小小的孩子坐在床头,抱着母亲的遗物,一只钗饰,无声地流泪,他才觉出不对。
当常青靠近王爷时,小小的身子惊恐地缩成一团,眼泪唰唰淌下的同时,他声音颤抖,强装镇定地问:“常公公,我是你的主子吗?”
常青一愣,回答:“是。”
“你若能誓死效忠于我,我便用生命向你起誓,一生保你。否则,你和我,同归于尽。皇上知道我装傻,那些大臣一定会谏言杀了我。我死之前,一定先杀了你。”
六岁的孩子,在惶恐与惊惧中,却说出了超乎年龄的话。
常青沉默片刻,选择一生效忠于他。
这段主仆情谊便保持下来。
世人皆知王爷痴傻,唯有常青知道,痴傻的背后,是智慧、隐忍,是蛰伏。
第9章 这个傻女人,似乎以欺侮他……
常青是忠仆,他设身处地为王爷着想,低声再次劝道:“王爷,若任她以侍妾身份自居,只怕您的行动将会受限,毕竟屋里多了个外人,若是俞先生到访,怕是会有诸多不便。”
俞先生是裴雾的恩师,他一身的本事全拜俞先生所赐。
裴雾眼睫翕动,停了会儿,问道:“常青,你说,我装傻充愣已经一十二载,时间够不够长?”
这突然而至的问题,常青一怔,答道:“够,够长了。”
十二年,不是十二个月,不是十二天,更不是十二个时辰,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这期间,春羽姑姑仿似皇后放在裴雾身边的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和常青谨小慎微,其中的辛苦与疲累不一而足。
裴雾眼睛忽地瞪大,像鹰隼一样盯视着平静的湖面,他一字一顿,低沉而肃然地说道:“我这十二年,便如这湖面,一直是风平浪静的。但是,”他忽而一转,“平静了太久,是时候翻起惊涛骇浪了。”
常青被他沉肃的语气惊到,他习惯了裴雾傻傻的无害的表情,每每他露出凶狠锐利的样子,他内心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栗、害怕。
十二年前,他果然没有看错,那个流着眼泪威胁他的男孩子,终于从一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崽长成了凶狠强大的猛兽!
裴雾道:“就让叶芷,成为投入平静湖面的一粒石子吧!”
常青恭恭敬敬地垂头:“是,王爷!”
叶芷洗了一个酣畅淋漓的澡。
从穿来至今,她终于从里到外,都变得干干净净了。
三桶水,全被她给折腾了。
第一桶水洗完,桶里的水都看不见原色,犹如乌黑的浓汤。
她从桶里迈出来的时候,自己看了都有些羞愧。
这可是具女人的身体,怎么就积攒了如此多的灰垢?
第二桶水洗完,水还是脏的,但颜色变得清浅,像正常洗澡的状态。
叶芷裸身进到第三桶水里。
水清澈温暖,像母亲柔柔的怀抱。
彻底洗干净,叶芷便有了闲情逸致,她掬起水,轻轻往自己身上撩泼。
一边撩泼,一边观察自己的身体。
昨夜并未脱衣休息,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陌生的,能支配,但具体样子也是现在才知晓。
莫名地,竟有意外的发现。
她观察片刻,猛地自水里蹿了出来,她眼睛急切地扫视自己全身,扫完,赤足从水里跳出来,惶急地跑到桌前,右手抓起桌上的一面铜镜,揽镜自照。
太奇怪了!
颈项下沿像是她身体的分水岭,颈项之上,皮肤黑不溜秋地,似黑炭,她使劲搓揉,肤色未有任何改变。但颈项之下,她身上的肌肤却如花朵般娇嫩艳丽,娇皮嫩rou,香温玉软。身段前凸后翘,丰盈妖娆,就连踩在地上的双足,也分外纤巧白皙。
叶芷惊呆了。
单看颈项之上,说她四十岁也不为过,可若是从颈项之下打量,夸她二八年华,也是有人会信的。
巨大的震惊过后,叶芷慢慢旋过身子,找到常青送进来的衣服。
有条不紊地穿上身。
浅蓝色绣花对襟齐胸襦裙,颜色清清浅浅的,很好看。
衣服不是量身订做的,不太合身,腰际松垮,胸部却过于紧绷。
她轻轻吸了口气,将就穿吧。
在湖边钓了一下午鱼的裴雾和常青回来了。
常青命人往外抬桶的时候,叶芷表情颇不自然,生怕哪个奴才会露出鄙夷不已的神色。
她细细观察之后发现,这几个奴才只顾低头忙活,竟无人嘲笑于她。
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裴雾进屋后,并不四下扫看,径直坐到了桌前,用手指指那一盘核桃,说了声:“吃。”
常青正忙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