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命人去取药,表情难过地走回床榻前,用布巾子轻柔地帮叶芷擦拭,“王爷不能被烫伤,您就可以了?您自己瞧不见,您现在的后背,几乎一块好地方也找不着。”
原来白皙如玉的脊背,现在红通通的,像被煮熟了的虾子。
叶芷安慰桃花:“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水浇到身上时,她有感觉,略烫,但还算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即便桃花不帮她看,她隐约能猜到,后背会红,但不会起白泡。她只不过是让桃花确认一遍罢了。
刚沏的茶水倾倒下来,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这都放置了好长一会儿,温度顶多四十几度。
没什么危险性了。
之所以红得厉害,她肌肤娇嫩也是原因之一。
太过娇嫩白皙,稍微被烫,便会是红通通一片。
看起来严重罢了。
裴雾目光紧迫地盯着叶芷的后背,之前翻云覆雨时,那里还是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现在却是红通通一片,一点儿也看不出原本肌肤的样子了。
裴雾阖眸,胸腔剧烈起伏。
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腾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下人送来了药,桃花小心帮叶芷涂了上去。涂完,对着叶芷的后背一顿猛吹,吹得差不多了,这才取了件干净的衣裳帮叶芷给换上了。
叶芷坐起,耸了耸两侧肩膀,她笑道:“桃花,其实还好。”
比想象当中要好得多。
“都伤成这样了,夫人还能笑得出来。”桃花埋怨,“这水要是再烫一点儿,夫人的后背就毁了。”
叶芷庆幸不已,“这不是不烫嘛。”她望向屋内,目光疑惑地问,“王爷呢?刚才不还好好地坐在这里?”
她习惯了他的安静,所以老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动静,她也并不奇怪。
可人没有了却是了不得的大事。
桃花愣愣地瞧了眼屋内,表情茫然地问:“王爷呢?”她同样疑惑不已,“太子刚走,奴婢便进来了,进来时,王爷还坐在那里呢。”
什么时候走的,她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叶芷急了,穿上绣鞋,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她走到院门外,拉住正到处溜狗的鸡爪:“瞧见王爷了吗?”
鸡爪摇头:“没见到!”
叶芷急躁:“常青呢!”
跟上来的桃花道:“他不是被夫人派出去了吗?”
叶芷一拍脑袋,“糟了,”她道,“快,吩咐下去,王府全部人员出动,找寻王爷。”
王府,王府,有王爷在,才称得上王府。要是王爷有什么不测,这王府恐怕也要散架了。
叶芷前院后院,到处找开了。
裴雾出门后,直接朝空中做了个手势,负责在暗中保护的暗卫便跃到了他的身旁,裴雾淡定吩咐:“备马车。”
裴雾出门后便钻进了马车里。
有条不紊换装。
黑色装束、黑色帽子,黑色的胡须。
乔装妥当,裴雾问:“太子如何出行?”
车外的暗卫道:“骑马。”
“几名随从?”
“两名。”
裴雾沉声道:“追!”
太子三人骑马往回赶。
太子有些后悔今日的莽撞行为。
他不该擅自出府,万一被有心人捏住把柄,难保皇上不会产生弃掉自己的想法。
以前,他横行霸道,自恃自己的身份是太子,自侍未来的自己,必定是一呼百应的皇上。
所以言行举止嚣张跋扈。
叶芷提醒自己之后,他开始回忆种种。
猛然发觉,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
若是皇上属意自己,为何不听自己一句辩解,仅凭俞虎几句话便下令自己闭门思过?
应该是对自己感到失望,才会如此吧?
母后派人叮嘱自己的话,言犹在耳。他昨日尚不觉得什么。此刻斟酌起来,觉得非常之对。
自己急吼吼要求沈国状将军替自己求情,却忘了,皇上罚自己的同时也斥责了沈国状。
若是让沈国状再去求情,岂不是火上浇油?
他要速速赶回去,要派人去告诉沈国状将军,各自安好,稍安勿躁。
怀着这样的想法,太子只顾赶路,无暇顾及沿途的风景。
经过城里时,他刻意放慢了速度。他在前,两名随从在后,哒哒哒地沿街穿行。
行人见状,纷纷避让。
突然,斜里蹿出三条黑影,分别从三匹马的后侧蹿过。
三条黑影刚蹿过去,太子及随从的马匹突然就仰天长嘶。
太子吃惊,忙勒紧僵绳。
这是他惯骑的马,马的性子虽野,但在他的驾驭之下,全无问题。
可这会儿,马匹像受了刺激一般,不光仰头,还四处狂蹿,像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