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时候三叔正负手站于床前,顾南玖正一本正经的坐在和安床头,左手握扇右手诊脉,眉眼低垂,眉头还微微皱起,俨然一副认真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顾南玖对他有过不合适的言辞,凭心而论,这顾公子确实是风度不凡,很讨人喜欢。
和安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几乎是沈栖刚踏入门口来他就亲切的叫道:“嫂嫂!”
顾南玖闻言把诊脉的手收了回去,转过头来看着沈栖,礼貌道:“沈姑娘好。”
沈栖不愿意当着和安的面与顾南玖因为一个称呼发生争执,便决定先顺着顾南玖去。
“顾公子好。”沈栖又向三叔行了一礼,说:“三叔好。”
三叔笑得一脸和煦,也说:“夫人好。”
沈栖眼神在三人之间流转了两遍,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和安笑嘻嘻的回答,“三叔在请顾公子在为我诊脉。”
沈栖轻轻挑了挑眉,问顾南玖:“你还Jing通医术?”
顾南玖摇了两下折扇,谦虚道:“算不上Jing通,略懂而已。”
“请问顾公子可看出什么问题了?”三叔问。
顾南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和安,微笑道:“和安公子身体并无大碍。”
随后眼神又有意无意的扫过沈栖,犹豫了一瞬才对三叔说:“能否请三叔借一步说话?”
顾南玖与三叔走后和安立刻收回了脸上的笑意,他有些不开心的说:“那位顾公子为什么总是在偷看嫂嫂?”
顾南玖偷偷看他这事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和安竟观察如此仔细。沈栖对和安的观察力很是惊叹。
他坐在和安身边,装作不在意的说:“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偷偷看我呢?”
倒不是想对和安说慌,就是不希望他担心罢了。
“我觉得他一定对嫂嫂有所图谋。”和安语气十分坚定。
沈栖被和安这副表情逗笑了,伸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头,轻声道:“胡说什么呢?他能对我有什么图谋?”
和安不满的噘了噘嘴,“反正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对嫂嫂有所图谋。”
沈栖笑了一下,又轻声哄道:“和安放心,就算他真的对我有什么图谋,我也不会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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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玖因为身份特殊自幼便被父亲逼着练功,以防日后不幸遇到什么险情可以自保。
刀枪棍棒各种兵器他被打着骂着练了个遍,可始终没有练出什么名堂来。反倒是在习武的过程中逐渐迷上了医术。
他父亲常常告诉他,习武之人要不怕伤不怕痛。他也曾努力让自己不怕伤不怕痛,可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他刚刚好是那种怕伤又怕痛的人。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药膏药丸就是他的救星。
于是他开始慢慢研习医术。
后来他有缘认识了一位云游四方的医师,那医师医术十分高明,他曾亲眼看到一个将死之人被那医师救活。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这医师才答应先停下云游,暂且留在他家里教他医术。
那医师在他家里一留就是十年,他也有幸跟着医师学了十年的医术。十年后的一天医师却突然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了。走之前医师嘱咐过他:既然选择了医术,便只能救人不能伤人。
起初他十分不理解医师定下的规矩。可后来他便明白了:有时候救人比杀人更能让别人心里不痛快。
但大多数时候他救人都是希望别人心里痛快的。
比如这次。
三叔只是无意间与他说起了和安的病情,他便来了兴致毛遂自荐来为和安诊脉。
此举并不是因为他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只死单纯的想帮助梵和安,因为和安是梵家的后代,因为他想要梵家的后代都好好的。
可和安生来体弱,他诊脉的结果并不乐观,怕当着和安的面说出来让和安心里有负担,这才把三叔单独叫出来。
三叔与他一起站在树下正等着他说结果。
“三叔,治病这事没办法隐瞒什么,所以我就直说了,还请三叔听了不要生气。”
三叔在顾南玖借口有事要说出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也只是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和安公子身体过于虚弱,这些年全靠各种名贵药材续命,如今又大病一场,元气已经大伤。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只要日后好好补补就行,可和安身体太虚弱了,恐怕会虚不受补。”
三叔眉头紧皱着听完,沉默许久后才问:“慢慢的养不行吗?”
顾南玖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和安等不及的。”
三叔也不再问什么,直言道:“顾公子直接告诉我要怎么做就行了。”
顾南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指尖,斟酌道:“我有办法救和安,只是需要一味重要的药引,据我所知这药引在皇宫里。”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三叔的表情,如愿看到了三叔紧锁的眉头,这才又说道:“如今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