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宓葳蕤倒没把这口锅扣在窦章身上。
窦章这个笑面虎,若是有意针对他,也绝不会选这样愚不可及的法子。
宓葳蕤放出两成的威压,这东西看不见摸不到,放肆的四人只觉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原本硬着头皮的决明只觉周身压力陡然一轻,整个人自在了不少。
再一看,打量他们的人不知为何都老实地收回了视线。
宓葳蕤老神在在地坐上肩舆,引了灵气压至长竿,对他怀有恶意的人可甭想让他以德报怨。
原本四人抬轻轻松松的肩舆,此时却越抬越重。
宓葳蕤透过新换的纱质绑带欣赏着山间雪景,不时看看这些人狼狈的样子,心情没受半分影响。
在山道中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矗立在白露山山顶的摘星楼已近在眼前。
外观是并不常见的八角塔造型,屋檐角的勾头瓦出挂着铜质的铃铎。
风一吹,伴着屋面扬起的积雪“叮叮”作响。
铃声清脆,听罢给人神思清明之感。
宓葳蕤看着铃铎上缭绕的灵气,感慨穿书至今总算见到了含着灵气的死物。
死物若要沾上灵气,需得有人日日用灵气滋养,浸够七七四十九日才行。
根据之前在青丘殿窦章所言,除了先代国师之后应当是再无人被神狐赐下神力,他本身也并无灵气。
若没猜错,这摘星楼应当在先代国师生前就已建成。
此前传话的药童已稍快进入塔中禀报。
比起决明轻快的步子,抬着肩舆的四人已气喘如牛,却也只能有苦往肚里咽。
肩舆落地。
宓葳蕤刚站起身,就听到了窦章的脚步声,宓葳蕤没想到对方竟会出来迎他。
“若非有要事,也不至于今日积雪将你叫来。”窦章说话果然滴水不露。
任谁听,都会觉得妥帖。
宓葳蕤腼腆地笑了下,“师父体谅,山道一路坐着肩舆,并不怎么累。”
听到这话,窦章笑得和煦。
视线无意撇到候在一旁抬轿的四人,呼吸一滞,转头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宓葳蕤和他身边叫不上名的贴身药童。
心中暗骂,徐锦州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明明前段时日刚刚敲打了一番,刚解了禁闭,便迫不及待的作妖,竟是让虚无台的亡命之徒来抬肩舆。
窦章不耐跟在他身后帮他提裤子,可又不得不做。
一口郁气不上不下,实在让人憋闷。
片刻后,窦章才压下火气,警告着将这些人赶走,状若关心道:“听闻昨日五皇子邀你用了晚膳?”
“是。”宓葳蕤坦坦荡荡。
“如今你旧伤反复,五皇子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将你留在竹林海,你都要切记为师之前给你讲的话。”窦章苦口婆心,“到底是天潢贵胄,心思复杂难辨。今后若是有什么变故,只怕吃亏的是你。”
“弟子着实难以拒绝。”宓葳蕤蹙眉,表情带着轻愁。
窦章见此,心中却越发高兴。
便是要这般才对,五皇子果然对他这个徒弟不同寻常。
进入摘星楼。
窦章和宓葳蕤都收了声。
宓葳蕤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屋内。
除了几名侍候的药童,还有一青年男子,见他们走进来起身说了句:“国师,宓少师。”
“屋内是莫讲习。”窦章说道。
此人便是莫新语。
宓葳蕤跟着问候了一句。
三人依次落座,窦章便开口让屋内药童去外边候着。
一阵响动后,室内归于平静。
窦章这才开口:“今日来,主要是为了祭神之事。”
“再有月余便要举办祭神仪式,此前为师还担心葳蕤受伤后恐胜任不了神使一职。如今看,葳蕤到底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师父谬赞,弟子愧不敢当。”宓葳蕤打着太极。
“你的能力卓绝,年岁恰好是十六,此次神使之位非你莫属。”窦章朗声笑道,“莫讲习此前也担任过神使,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多问问他。”
宓葳蕤点头。
祭神仪式是白露山药师以上弟子必修的功课,大致的规矩流程他是清楚的。
看了眼坐在一旁一直端着笑的莫新语,发现此人确实容貌俊秀,说一句美男子也并不为过,怪不得之前能被选为神使。
只是如今眼神驳杂,举止间妖妖娆娆,显得不怎么正派。
“国师大人放心,新语定知无不言。”莫新语保证道,顺便偷偷打量了一番坐在他对面的宓葳蕤,心中不禁一片火热。
之前怎么没发觉宓葳蕤品貌这般不凡,想到某个诡异的点,看着宓葳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有没有被滋润过,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窦章将莫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