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苏呼吸一滞,“日子长,是有多长?”
“若是殿下不嫌弃,臣此生便赖着殿下了。”宓葳蕤的话里有玩笑的意味。
喻苏了然,却记在了心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能够左右他情绪的人,终是没有接着宓葳蕤刚才的话说下去,只轻声道:“走吧。”
喻苏眼中的复杂让宓葳蕤愣了下。
衣袖被拉起。
喻苏没有选择握住手。
宓葳蕤被动地跟在他身后,方才喻苏的眼神……好像几时看到过。
之后两人均未挑起话头,一路沉默着走到后山的温泉庄子。
与上次误入不同。
这次从庄子正门进入,才发现别有洞天。
整个庄子根据温泉池的功效被分为三处,整体呈环抱之势。
庄子内温暖如春,与外边的寒冷萧瑟全然不同,穿在身上的大氅也因此显得多余起来。
宓葳蕤细细打量庄子各处,才发现此前误入的地方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药泉在南侧,我让侍从带你过去。”喻苏松开衣袖,缓缓舒了一口气,和宓葳蕤一道,难免有些无措。
“臣和殿下不在一处么?”宓葳蕤随口道。
这话太过暧昧。
庄子里的下人不禁用眼睛偷偷打量。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宓少师。
观之容貌,果然绝世无双,怪不得能夺得五皇子的宠爱。
“自然不是。”喻苏看着宓葳蕤和平常一般无二的表情,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从下手。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喻苏头疼,见下人们还在偷看,一道眼风扫过去,吓得众人赶忙老实地做起手中的事。
宓葳蕤话说出口也觉得太过随便,可惜覆水难收。
既然喻苏选择糊弄过去,那他装傻便好。
宓葳蕤跟在侍从身后走进药泉所在的主屋。
他一向不喜欢被人伺候着沐浴,等侍从离开便顺道打发决明去偏房候着。
药泉中糅合了不少药材,因此水色并不清澈。
宓葳蕤的胸腹都埋在水中,身子靠着池边,胳膊闲闲地搭着,比起往常多了三分邪肆,看似毫无防备可手臂肌rou紧绷。
“主子,您这么忧心宓少师,为何不将他身边的贴身药童找个由头换了。”安顺的声音传来。
“皇兄向来多疑,换掉决明还会派来其他人,不如先维持现状。”喻苏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如今人在竹林海,有兰芷盯得他们也不敢轻易下手。”
宓葳蕤闭着眼,恍若未觉。
不过心里作何感想,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
温泉那日后。
宓葳蕤每隔两日便会去一趟摘星楼。
大概两回后,他发觉喻苏开始频繁地离开竹林海。
往往五更便起身带着侍卫悄声离开,直到夜里子时才回到屋中。
这样过了七日,宓葳蕤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沉郁。
许是三年前那场天花的缘故,喻苏的身子亏空了不少,若是不Jing心养着多少于寿数有碍。
可如今不知为何每日早出晚归。
虽说随身带着的平安扣能滋养几分,不过再这样耗上些时日,定会受不住累卧病在床。
再者就算是康健的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呦,宓少师这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啊。”徐锦州走进院中,看到靠在躺椅上的宓葳蕤忍不住开口讽刺。
跟在徐锦州身后的三名绣娘垂着头,不敢作声。
宓葳蕤本就蹙着的眉又深了两分,心里念着喻苏竟是没发现有人进了院子。
警惕性变得如此之低,这可并非好事。
心情不愉,开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我说今日怎么有些头痛,原来是院子里多了只叽喳不停的麻雀。”
“你!”徐锦州气急。
“这是竹林海,该说什么,徐药师最好想清楚。”宓葳蕤说完起身自顾自进了屋。
徐锦州被晾在屋外,只觉院中下人和身后的绣娘都在嘲笑他,怒声道:“站这干什么,还不进屋去给宓少师量衣。”
“是。”领头的绣娘匆忙应声。
本来今日想借着量衣的机会在五皇子面前露露脸,没成想五皇子只在书房中允了他们入院,最后竟是连脸都没露。
盘算落空,徐锦州也不欲在宓葳蕤的院子多呆,愤愤地看了一眼阳光下耀眼的琉璃瓦片,随后甩袖离去。
“宓少师,奴婢红豆,是宫中造办处的管事宫女。”红豆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得了国师的话,今日特带红玉和红绸来给宓少师量衣,还请宓少师起身。”
“嗯。”宓少师点点头
量衣的时间并不长,前前后后怕还不足一刻。
做完事红豆也不耽搁,领着两名绣娘离开。
宓葳蕤想到那个名叫红玉的绣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