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航一方面觉得, 这事儿要是搁在自己身上,自己虽然是个大男生,却也指不定要蒙着被子哭一场。
人言可畏,论坛上的那些话看似没说什么, 但一口一个“残疾”、“姜宁是因为燕一谢家背景复杂才和他在一起”,几十句几百句积攒在一起,便分量十足, 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慢慢朝人的五脏六腑捅。
但燕一谢却好似不受影响——至少表面看起来是没受影响。
他像是这些年早就习惯了那种言论一般,这几日不动声色便让全校悄无声息地闭嘴了,还警告严大航不要让姜宁知道。
另一方面严大航又觉得,因为这些胡言乱语,就让始作俑者被迫转学,是不是太狠了点……
毕竟现在已经高三下学期了,从全市第一的恒高转到普通中学,对那人必定很大影响,说不定就是击垮一辈子命运的事。
这样想着,严大航觉得自己妇人之仁了点,明明是那家伙先在网上喷粪的,他不恶意引导帖子走向,燕一谢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再说,帖子里其他跟风、人云亦云的那些家伙,燕一谢不是也放过了吗?
可是,这件事也让严大航不再敢多靠近燕一谢了。
他隐约明白过来,这几年待身边的人还算温和的燕一谢,肯与他交往、帮助他的燕一谢——未必就是真实的燕一谢。
燕一谢似乎是在姜宁身边,才藏起了本性中残忍的一面。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没人在姜宁面前提及,姜宁自然也就不知道。
她还以为严大航和燕一谢有了什么少年之间的秘密,酸溜溜地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你们还特意去楼道那边说?”
严大航没有骗人的习惯,姜宁要是不问起还好,他牢牢缝住自己的嘴就行了。姜宁一旦问起,他还得编个谎话来诓过姜宁。他顿时眼睛鼻子头发丝都不自然了,脸上心虚的表情掩饰都掩饰不住:“没,没……”
燕一谢看了他一眼。
严大航登时浑身一僵,脱口而出道:“我帮,帮燕一谢上厕所呢。”
燕一谢:“……”
严大航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不是玷污燕一谢形象吗?他还能活吗?
“你在乱说什么?”燕一谢一个眼刀剜过去。
“对不起说错了,是你帮我,你帮我。”严大航落荒而逃。
姜宁觉得有点好笑,托着腮目送严大航屁滚尿流地回到座位上:“这傻大个,还怪可爱的。”
一转过头,燕一谢黑着脸盯着她。
姜宁:“……”
姜宁忙道:“当然有句话是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你对我来说就是性感。”
什么有的没的,男的怎么能用性感来形容,但燕一谢不知怎么心底竟然还很受用,没那么不爽了。
不过他嘴上还是冷哼了一声:“现在解释,迟了。”
这会儿正是下课的时候,姜宁偷偷瞄了一眼班上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她和燕一谢在教室里说悄悄话,还经常有人八卦地看过来,害得她受到诸多限制,无法发挥。
但从昨天开始,大家像是受到了什么无形的约束一样,看都不敢再多看几眼。
姜宁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大家随着八卦劲儿过去,就对她和燕一谢不感兴趣了。
“有点冷。”于是姜宁大着胆子撒了句娇:“既然我们现在是恋人,你能不能帮我暖暖手?”
燕一谢沉yin地看了她一眼:“手冷?”
“是的。”姜宁把两只手伸到他面前,期待地看着他。
燕一谢垂下眼看着她的手,思索片刻。
姜宁心若擂鼓。
是不是要把她的手捂进手里暖了?
……然后就见少年从课桌里掏出一袋暖宝宝贴,撕开两片,给她捋起羽绒服袖子,认认真真贴在她手腕下的毛衣处。
姜宁:“……”
不是,这人到底会不会谈恋爱?
“你上哪儿弄来这么一大包暖宝宝贴的?”姜宁举着两只像被贴了石膏一样僵硬的手腕,匪夷所思地问。
“还冷吗?”燕一谢还要再撕两片,给她把手背也贴上。
她连忙缩回了手:“不了不了。”
燕一谢于是将那一包塞回课桌里,蹙眉道:“昨晚让管家去买的,你羽绒服下面总不肯好好穿毛衣,手能不冷吗?我就提前备着了。待会儿要是还冷再贴两片,腰间可以去厕所让女同学帮你贴。”
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虽然没吃过猪rou也没见过猪跑,但胜在想得周到,应该可以加分。
但燕一谢一个从没做过这些事情的人,此时费力地去学,像是讨好一样,多少觉得有点别扭。
因此说完,虽然竭力面无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冷淡一点,但是耳根已经微红了。
姜宁气不打一处来:“错了!”
……都这样了还错了?燕一谢心里打了个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