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御剑混进去?”面前的人打断我。
踩着飞剑混进去是我基于上辈子的某些经历而萌发的灵感。
上辈子的我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便开始拐弯抹角地创造机会,在凡间的各大书肆与玉城“偶遇”。
玉城喜欢一些正经的风雅读物,为了能够与他搭上话,我忍着不耐,买了一大堆四书五经诗词歌对方面的书简,开始突击学习,遇到看不懂的东西就硬背下来,等见到玉城就装作自己与他兴趣相投的样子,大聊特聊。
初时我一直觉得自己这儒雅人设树立的还挺成功的,没想到后来两人相熟之后,玉城才忍着笑告诉我,那个时候我自以为是风流倜傥,其实在他眼里就是个结结巴巴不懂装懂的小屁孩,努力想在大人面前表现自己。
我的脸“腾”的就红了。
又红又热。
扯远了。
总之,在我费尽心思与玉城相熟以后,他才开始不再完全把我当成一个小屁孩,时不时也会与我说一些他的想法与苦恼。
比如说,他一直很想游遍山川大河,去那凡俗之地,感受一下何为烟火之气。然而受家族所限,一直不能如愿。
第一次听得他的想法时,我是很诧异的。
因为世人一贯是认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那些在十丈红尘中摸爬滚打卑如蝼蚁的凡人,合该终生羡慕我等得道修仙之人,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可玉城就不。
我听他对我讲述他的畅想,若不是他告诉我,我竟不知,人世间还有如此多美好之事——
春意朦胧,杏花微雨,农人牵着敦厚的黄牛,在回家的小路上高歌一曲的惬意;初夏时节,繁华似锦,与二三友人踏青的快活;秋高气爽,泛舟湖上,酌一杯清酒的风雅;冬日融融,围坐在炉边,听板栗噼啪的幸福。
我突然就有了向往。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是混吃等死的命了。
就算是送去联姻,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去混吃等死。
但我现在不仅遇到了爱情,还有了梦想。
于是在玉城又一次同我说起美好的凡间事时,我突然打断了他。
“玉兄。”我直直看向他:“你有没有想过私奔呢?”
“和我一起?”
26
玉城听了我的话,当即一愣:“私奔?”
我一惊———这怎么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玉城是有婚约的人,而我觊觎他这未婚夫的位置已久,倘若我能成功把人拐跑,可不就是私奔吗?
然而在玉城面前,我的一贯走的是乖弟弟路线,这种“你拿我当兄弟而我却想上你”的心思可不能让他知道了。
于是我赶忙补救:“不是,那什么,玉兄,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假做私奔,离开这方大世界,寻一处隐蔽的小世界,改名换姓,过烟火日子去?”
玉城一开始是不答应的。
他只当我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任性胡闹。
“我身上已有婚约了,怎能随意违背约定呢?”他温和道:“况且你若随我离去,你的家人又该怎么办?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这种大事,还是不能如此轻易做决定。”
家族于我而言倒是无甚可留恋的。
只是玉城确是个端方君子,我本还存着想拐跑他的歪心思,听到他如此重诺,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而且……我酸溜溜地想,也许玉城与他那未婚夫是两情相悦也说不定呢?所以才甘愿被绑缚在此。
可是我也没有那个勇气去问玉城。
自那以后,我就时不时要借酒浇愁一下。
直到某一天。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Yin天,Yin云密布,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势。
我像往常一样蹲伏在书肆里——这是玉城往常来买书的时候。
这一次我还特意很有心机地没带伞,只等着与玉城共撑一把油纸伞,碰碰肩膀挨挨小手什么的,四舍五入就等于约会了呢!
我翘首以盼。
一个修长的人影果然如期出现在雨幕中。
我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刚想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地挥手打招呼,却发现玉城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手里拿着伞,却没有撑起,也没用真气护体,整个人就像落汤鸡一样,雨水打shi了他的头发,洇透了他的衣服。
可他就像感受不到这倾盆大雨一般,静静来到我面前。
清冷的佛手柑香气因着雨水也变得chaoshi了起来。
就好像是在流泪一般。
我放在心尖上的如玉公子就这样嘴唇苍白,神游般站在我面前。
我心中阵痛,焦急地将他拽进屋里,笨手笨脚为他拧干滴水的衣服下摆:“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撑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城沉默地任我打理,良久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