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茶盏碎裂的声音。
源礼时大怒:“没用的东西!连人都治不好!!”
一旁的医修都低头闭嘴,不敢再多言。
“血奴”是一种代称,指的是那些被身怀一定修为,但却被当成畜生一样豢养起来,以专门供血的一批人。
身怀修为之人的血是十分宝贵的,每一滴都经历了多年灵力蕴养,比一些天级的天材地宝还要珍贵上几分,更别提那汇各路Jing华于一堂的心头血了。
有想走那歪门邪道的人,只需要一滴这样的心头血,少说可抵修行十年。
当然,血的损失对“血奴”来讲也是很可怕的——失去了血,也就相当于失去了苦修数载的功力;不仅如此,还会对他们的灵台根基产生相应的反噬。
然而在修仙界,但凡能走上修仙一途的人,谁会沦落到要当“血奴”的境地?因此这种交易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非法的。
很多本就意志薄弱的人在用了“血奴”后会不由自主地迷恋上这种修炼邪法,从而坠入歧途;再加上一些胆大包天的“血奴”贩子有眼不识泰山,错绑了几位名门公子后,“血奴”在修仙界就成了一种禁忌的存在,名门正派连提一嘴都嫌污了名声,连“炉鼎”都不如,跟“魔修”倒是并驾齐驱。
也无怪源礼时发这么大脾气。
倘若用了“血奴”,那源氏的颜面何在。
就算是暗中去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寻“血奴”,也得花上大量的时间和Jing力——到时候一不小心走漏风声不说,就源封雪目前这个伤势也等不起啊。
他挥退了这帮医修,沉yin片刻,吩咐身边亲信道:“来人,派雪雁传书,就说封雪伤重,请玉城公子过来一……”
“等等!”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响起。
嗓音清脆,宛若银铃,因为年岁尚小稍显稚嫩,乍一听有些雌雄莫辨的动人。
一个有些狼狈的少年匆匆迈进正厅。
“青洲云氏,云厌,拜见族长。”
第24章
53
说实话,做出这个大胆的决定,我不是不忐忑。
相反,我忐忑极了。
但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想想看,我不是没救过源封雪的命。
……虽然这命救的有那么点水分也有那么些敷衍,可这货对我一见钟情以身相许了吗?没有。
说明他这个人不是轻易就能打动的。
只有做出真刀真枪的牺牲,而非耍耍嘴皮子说上一两句“我喜欢你”的肤浅表演,才能让他看到我的“真心”,从而才有打动他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我想要打动的,不仅仅是一个源封雪,还有整个源家——尤其是源礼时。
因为我的目标,不是真的要做一个横插一脚第三者。
我要的,是那正正经经的道侣之位。
左不过是失点血的事——我安慰自己——我本就修为低微,就算丢了血也不至于反噬太严重,养养也就回来了。
而且,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位源氏族长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说要让玉城过来的。
过来干嘛?我咬咬嘴唇。
用脚趾头想就知道,除了迫他为“爱”献血,还能干嘛。
到时候不仅源封雪有救了,源氏还能博一个小情侣二人情深似海,为救对方性命甚至不惜主动献血的美名。
我呸。
想到这里,我的手在袖子里微微发着抖,面上却还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极力稳住嗓音,朝着高堂上的源氏族长躬身相拜。
“晚辈愿舍身供血,以救源公子性命。”
54
我话说的挺豪迈。
然而当真躺在榻上,被几个婢女捏着胳膊准备取血时,我还是怕了。
眼看着那粗大的银针逼近了我的血管,我连忙扭过头去,闭上眼,颤声道:“轻,轻一点啊。”
替我放血的医修看起来有点年轻,这让我更不放心了,好在对方还挺好说话的,看我害怕还主动安慰我,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快准狠地下了手。
只听“嗷”一嗓子响彻整个院子。
我泪汪汪地看着埋在我手臂中的软管——据说这软管是由什么什么高阶灵兽的筋做成的,也算是顶好的行医器具了,然而我并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我的血都去哪了。
我的视线跟着管子一路蔓延,一直通向被屏风隔开的内间。
隔着屏风,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源封雪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而管子的另一头,正埋在他的手臂里。
血滴红艳艳的,汇成细细一股,顺着软管一路流走了。
我看着这细细的血线,不禁有些恍惚。
谁能想道,有朝一日我竟会花这么大的代价,自愿替昔日我最讨厌的人疗伤呢?
“……后面还会用到心头血吗?”我有些出神地问身旁的医修道:“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