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转过头看他。
“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听到对他的关心,傅远的神情更加柔和,“没事,就是在钢琴上磕了一下,不用担心我。”
姜遥轻轻嗯了一声,他似乎不想多说话,却也不松手,只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傅远被他这副安静乖巧而粘人的模样搞得心尖儿都又酸又烫,弯着腰耐心地哄着。
“我去给你买粥好不好?打了一天的营养ye了,吃点暖和的对胃好一点。”
姜遥眨了眨眼睛,突然侧过身子朝着傅远伸出手臂,轻声说,“傅远哥哥,你抱一抱我吧。”
傅远愣了一下,身体比脑子还要快一步,在姜遥话音刚落的时候就上前将人抱进了怀里。
他的手小小的,身形也稍显单薄,抱在怀里像是一朵明艳却娇嫩的花似的,傅远只觉得心里滚烫无比,大脑却一片空白,眼里只有对方的笑容。
他的心脏鼓噪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去。
“傅远哥哥,谢谢你。”
……
姜遥的上辈子前半生过得并不非常愉快,但要说有多惨却也算不上。毕竟前十八年他受尽宠爱,尽管后来发现了父母隐瞒的真相,他大发雷霆,父母也未曾断过他的一分钱。之后更是因为愧疚和对他的满足,父母如他的愿和他断绝了关系,却依旧在暗地里关心他的生活。
后半生就更没有不愉快了,姜遥交了几个朋友,染上了爱养鱼的毛病,身边的男友来来去去,都对他很好。
要说他对父母做过的那些事不再心怀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不可能记恨了一辈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爱消失了,恨自然也没了,姜遥其实都回忆不起来父母的脸庞,只能有一个大概的印象。既然他如今能够再次弹起钢琴,就说明他已经将一切都放下,他早就不在乎了。
很多人说过爱他,但他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孩子了,他懒得去分辨真假,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他只想要快乐。
每个人对他的爱都像是一颗糖,就算味道再好,让他一时沉醉,也不妨碍他去寻找下一颗更好的。
而如今再次将回忆抽出脑海,也只是为了当前的这条鱼罢了。
在猎物进网前的这段时间内,姜遥不吝啬任何温柔,他喜欢别人为他一步步着迷的模样。
至少,当傅远听他说起往事时,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疼惜就令他十分愉悦。
姜遥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是当这样的情感转变为爱意时,他便欣然接受。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傅远的眼睫,弯了弯眼睛笑了。
连过去都利用,情感都献祭,我要得到你。
猎物之所以是猎物,是因为它无处可逃。
两人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傅远还是放心不下姜遥的身体,他出门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陌生男子就走了进来。
姜遥好奇地盯着对方瞧。
一米八八的壮汉摘下口罩,对着姜遥热情一笑,“这就是遥遥吧,我们也算是第二次见面了,你还好吗?”
第二次?姜遥回忆了一下,很快想起第一次跟着傅远回家时路上碰见的壮汉。
噢,原来是他。
不过当时那个凶狠的形象和现在的狗腿子形象还真是两个样子,姜遥差点没想起来。
“你是傅远工作上的同事吗?”
“不敢不敢!傅哥厉害着呢,我就是个跑腿的!嘿嘿,遥遥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这个小弟帮忙,一个电话我就到!绝无二话!”
傅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遥遥也是你能叫的?”
李行旋即改口,满脸堆笑,“哎,遥哥!遥哥有什么吩咐,小弟都在呢!”
姜遥扑哧一声笑出来。
见姜遥被逗笑了,傅远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便也没再管李行的油嘴滑舌,只摆了摆手让人滚蛋。
等人走后,他拆开对方带来的外卖盒,端着粥碗一口一口喂姜遥。
喝完粥,姜遥又有点累了,傅远让他在房间里休息,自己则出了门。
关上房门的瞬间,傅远的神情便恢复成了平时的冷淡,他打开手机看了眼几个未接来电,眉头一皱。
走到医院走廊拐角的吸烟区,傅远停了下来,他点燃了一根烟,靠在墙角往窗外瞧。烟雾缭绕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微微带着凉意,薄唇紧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根烟结束后,他回拨了电话。
“……言叔,我在医院。”
“没事,只是个意外。”
“我说过了,你别插手我的生活。”
似乎说到了什么让傅远不快的事情,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不准查他,你的那些手段都离他远一点。”
又说了几句,傅远便挂断了电话。
他按了按额角,心里仍有几分不悦。
如果不是因为言叔曾经在外公生病的时候出过一份力,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