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无人知晓谢家丫头在戏台自尽的真正缘由,但越是模糊似是而非的事越是让人欲罢不能,到了第二日,这事便在平江府的大街小巷传了个遍。
众人皆知,当今皇后和京城的谢尚书还有平江府的谢二老爷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在太明皇朝,谢家的一举一动都牵着无数人的心弦。
所以事关谢家的一点点风波便会被传的沸沸扬扬。
但在谢府里,这事犹如投入水中的一粒石子,水过无痕,并没有人再提及。
夜黑风高,一道颀长的黑影在谢府的屋顶上如烟雾般掠过。
他似乎很熟悉谢家的布局,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院子,脚下的房间灯火通明,院中无数守卫在来回走动。
他心中讥笑,昨日谢府的护卫迟迟才到戏台,想来是在这里守护贵人。
他小心翼翼趴伏在屋顶,附耳凝神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舅舅查的如何?”书案后的男子正是大皇子秦朔,他此刻正摆弄着手上的玉扳指,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束家小丫头自回平江府七年来,几乎足不出户,坊间极少有她的消息。”
中年男人即是谢家二老爷谢承书,他长相儒雅,全身萦绕着一股书卷气,只看表象,谢羽迟与他有三分相似。
他双手垂立,站在书案前,神态间恭恭敬敬,仿佛不曾听到秦朔唤的那声舅舅。
“束家人呢?”秦朔有些意外。
谢承书摇摇头,“她和束家人不住一起,她独自带弟弟住在南城。”
“这是为何?”秦朔有些好奇。
“听闻当初他们刚回平江府时,和束家人闹的不太愉快,所以她一气之下带着老仆幼弟住到了南城的老宅。”
“还有这事,束家人眼界忒浅,”秦朔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屋顶上的人撇唇,这话他也说过,束家人不仅目光短浅,而且恶毒。
秦朔又思量了片刻才问道:“舅舅以为本宫纳她做侧妃如何?”
谢承书捋了捋嘴边的髭须沉yin道:“依老夫人所说,她和元家似有几分瓜葛。在平江府,元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上回既未能成事,便不宜再用同一手段,因为万一不成事被皇上知晓,这事就不好办了。所以,殿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不做便罢,若做便要一击即中才行。
“元家?”男子握紧了手中的玉扳指,脸色随之Yin沉了几分。
“是,昨日若不是元泊插手,也不会闹的那样难看,他明摆着在和你外祖母添堵,而元祯那个浑人对元家和谢家的亲事也一直不肯点头。”
谢承书瞧了眼秦朔的面色,小心道:“殿下,拉拢元家并非易事,不如…”
秦朔却止住了他,“不可,就算不能拉拢元家,暂时也不要和他们为敌,若是元家倒向老三…”
秦朔的意思不言自明,谢承书闻言也只得叹息一声。
谢家虽是后族,但在平江府却依旧比不得元家的根深蒂固。
元家是谢家人眼中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谢承书沉默不语,秦朔忽然又道,“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舅舅以后还要对风弟多加管束,谢家的名声不容沾惹瑕疵。”
“这…”
谢承书看了看秦朔的冷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谢家的名望太高也并非好事,这话从前也和大皇子说过几回,但大皇子总也听不进去。
屋顶上的人不由嗤笑,秦朔贵为大皇子,难道就没看出皇上对谢家的忌惮吗?谢家越是没有瑕疵,越是让皇上容不得。
这点谢尚书看得清,谢承书也看得明白,就连谢老夫人心中也是有杆秤的,然秦朔却看不见。
不过也难怪,皇座上的那位,一贯会做表面功夫,恐怕连谢皇后都猜不准他的心思。
谢家想让秦朔做太子,任重而道远。
远处忽然响起了狗叫声,一只猫儿不知从哪里蹿进了院子,惊了院中的守卫,趁着这功夫,屋顶上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长夜漫漫,烛火劈里。
谢府一角,正有人倚靠在湖边的石上望着夜色冥想,露珠浸shi了他的衣衫也不自知。
“小石头,你说我该怎么做?”他对着身后的顽石自言自语。
顽石不语,只有蝈蝈的叫声。
“我若要求娶她,祖母也是不会答应的。”
他多少明白大皇子和祖母的打算,他一向主意分明,此刻反而有些彷徨无措。
“谢家…”一声叹息…
谢羽迟,他第一次对未知的将来生出了疲惫感。
他的脚边八角薄纱灯笼里发出柔和的黄色微光,为他清明的双目徒添了一份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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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天使都不爱评论么,呜呜~心中忐忑ing~
第35章 画舫上的亡命鸳鸯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