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说:「比利姆,如果是你,我一定同意,但是你已经娶亲了。别的汉人,
我不放心。」
我叹了口气,心说,还是一个无解的疙瘩。
晚上吃饭,阿扎马特果然赶回来了,不再游牧之后,他胖了很多,由于开饭
馆招待客人的原因,汉语也已经说的很好了。苏露来之前,和他们说了很多的影
儿的事情,说她到了北京之后,我基本上没管过她,全都是影儿姐姐在照顾她,
指导她学习,帮她找兼职,照顾她生活之类的。
结果,吃饭的时候,吐尔汗大叔和阿扎马特只是礼节性的敬了下女客,就把
影儿撇在一旁,只顾和我说话了。苏露对这种赤裸裸的重男轻女很是反感,自己
在那嘀嘀咕咕的和影儿说话,不理我们。
阿扎马特说起当年我的预言,已经快要成真了,他当时一起游牧的那些伙伴,
或者不再牧羊,或者改为圈养,还在转场的已经很少了。他说,等冬天,找一只
转场下来,还没交配过的小羊羔,宰了到县里做好真空密封,给我们寄过去,以
后可能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羊肉了。
酒过三巡,吐尔汗大叔感慨,时代真的变了,阿扎马特不放羊了,阿吾勒的
孙子不放羊了,连家里有700多只羊的巴图尔家的独子也要出去打工了,游牧
人的路,到头了。他老了,不懂了。
苏露在旁边插嘴说:「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有砖房,有玻璃窗,有电,有
自来水,有牛羊住的暖棚,有定牧区,有庄稼地,有饲料场,为什么非要过以前
的苦日子?我可不愿意再碰上那一次的暴风雪,差点把阿扎马特哥哥的命留在了
冬牧场。」
阿扎马特又举起酒杯,说:「比利姆兄弟,我现在是真的服了你了,你帮了
阿依苏露小妹子这么多,你的恩德,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赶忙举杯回敬。
吐尔汗大叔默然不语,半响,突然对苏露说到:「阿依苏露,拿起你的酒杯,
敬你比利姆哥哥和嫂子一杯酒。从此以后,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阿爸全都
不管了。」
阿依苏露依言举杯,影儿却是听出了这句话的分量,提醒她:「先敬你的爸
爸妈妈和哥哥。」
阿依苏露红着眼睛,敬阿爸和阿妈一杯酒,然后敬哥哥一杯酒,最后敬我们,
连续喝干了三杯烈酒,终于忍不住抱着影儿开始哭泣。
第二天早上,苏露牵出了家里的两匹马,带我们出去玩,不再放牧之后,苏
露家只剩下了两匹马做出行之用。苏露把高大的那匹撤下了马鞍,和影儿两个人
坐在上面,我骑那匹略小的。马儿居然也退化了,看见我高大的身躯,明显是嫌
重,转着圈到处跑,就是不想让我上去,影儿和苏露看着不停的笑。
三个人在草原慢悠悠的游荡,按照影儿的要求,苏露带我们去看了现在没进
定居点的游牧人的毡房,还进去喝了奶茶,吃了酸奶疙瘩,哈萨克人的好客仍然
不减当年。
苏露受欢迎的程度也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小姑娘很自得的说:「我当年可
是号称萨乌尔草原上最美的明珠,现在,又叫最有学问的明珠了。」
我和影儿被逗得哈哈大笑,影儿笑着说:「这一趟真的是大有收获,苏露的
爸爸同意所有的事她自己做主,太难得了。」
我感慨:「是啊,小红鹰终于有了完全自由的翅膀。」
苏露带着我们走到一个地方,指着那边的雪山,对影儿说:「比利姆哥哥当
年就是指着那座山说: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短,这一辈子不多走一些地方,该
多么遗憾。这句话,我永远都记得。」
影儿点头,深表同意。
后来,这一天里,影儿又去看了夏牧场的小木屋,看了人畜混居棚,看了穷
到没有毡房的牧民住的草皮地窝子和牛粪糊成的棚子,一脸的凝重与不可思议。
晚上慢慢往苏露家走的时候,影儿叹了口气说:「这里的生活真的是太苦了,
苦的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真佩服你,你这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当时怎么住
得下半个月?」
我笑了笑:「随遇而安呗,不就是半个月不刷牙不洗澡么。」然后又解释说:
「苏露家其实算是富户,09年的时候,拥有百只羊的牧民是很少数,这里牧民
的人均纯收入不到3000,所以生活是超级艰苦的。」苏露问:「一个月么?」
我好气又好笑:「当然是一年。」苏露惊讶的吐了吐舌头。
影儿奇怪:「你怎么会这么清楚。」我笑了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