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边带谭秋龄去了厨房。
一个灶台有两个大铁锅,梅边揭开了其中一个铁锅的盖子,问道:“会烧火吗?”
“会。”谭秋龄点头,眼睛在光线不明的厨房一闪一亮。
梅边放下盖子,转身揭开一个大水缸的盖子,背对她说道:“那你烧火,我来烧水,拿来当洗澡水。”
“嗯。”谭秋龄坐在灶台前的小木凳上,从堆砌的草垛里娴熟地挽了一把稻草,吹燃火匣子,点燃了手中的稻草。
冒出青烟带火光的稻草被谭秋龄塞进了四方形的灶台口子,待火势大了些,又往灶台口子里塞了几根劈开的小木柴。
梅边见她做的熟练,看了她几眼,把装上了满锅水的铁锅盖上了盖子,翻找出青菜鸡rou一类的食物,清洗之后,拿刀在碗底磨了几下子,就开始切了起来。
“你在做饭?”谭秋龄惊讶。
“嗯,二爷二少nainai现在在屋里休息,我趁着有空把今晚的饭菜做好。”
这更让谭秋龄惊讶了,她以为像庄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主子们会聚在一起吃饭,会有专门的厨子烧菜做饭。
梅边瞧出了她的惊讶,利落的把切好的菜收拾好,揭开了另一口铁锅,淘米下锅,说道:“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二爷与二少nainai不和夫人一起吃饭?”
谭秋龄点头,又摇头。
“二爷向来不受夫人喜爱,老爷不在府里,夫人就与二爷分开吃,大少爷回来的那天,夫人也没叫二爷过去一同吃饭,只派人送过来一盘红烧猪蹄和一碗桂花羹,平时就是我负责给二爷二少nainai做饭烧菜。”
不受庄夫人喜爱?谭秋龄不懂二少爷不受庄夫人喜欢,难道是二少爷愚笨?
谭秋龄向燃烧的灶台里添加木柴,聊道:“我今天在夫人那里见到大少爷了,他的穿着和头发都好奇怪,眼睛上挂着两个……”
形容不出那是个什么,谭秋龄双手的大拇指与食指捏了一个圆,放在了眼睛上,比划给梅边看:“……挂着两个这样的东西。”
“大少爷喝洋墨水的,与我们这些没去过两天学堂的人是不一样的。”梅边盖好煮饭的锅,走了出去。
见他走出去了,谭秋龄起身。
梅边头都没有转过来,说道:“你是当起了我的跟屁虫?”
“我没有跟你。”谭秋龄捏住木柴条。
心思被揭穿后,她窘迫往后退了几步。
梅边出了门离去,谭秋龄垫着脚尖去看他要往哪儿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谭秋龄坐了下来,守着灶台里的那堆火。
没用到一盏茶的功夫,梅边搬来一个浴桶放在了外面,进来后,提过门边放的空水桶,揭开烧水的铁锅,拿了个葫芦瓢,就把铁锅里的热水舀进水桶,再提着水桶出门,把水倒进了浴桶。
如此几次这样往复运水,浴桶渐渐被灌满。
谭秋龄站在门边,手扶在门框上,看着那浴桶,表情诧异:“就……就在这外面洗?”
“啊,就在这外面洗。”梅边把锅里烧的热水与水缸里的冷水混合在浴桶里,抬头见谭秋龄那不情愿的模样,问道,“你想在哪里洗?”
好歹洗澡的地方应该要有个遮挡的物体,或是在堆放杂物柴火的封闭空间洗,就在这露天坝下洗,谭秋龄很难不认为梅边是有意的。
“我想关起门洗。”
“没有门给你关,二爷住的院子,看着大,实际房屋就那么几间,二爷和二少nainai都是在这外面洗的,你就别没事找事了。”梅边把水桶里的水倾倒进浴桶,用手搅合,试了一下温度。
他甩了甩手里的水,说:“可以了,赶紧洗。”
谭秋龄站在门边,梅边从外面走进来,放下木桶,就把切好的鸡块倒进了空出的铁锅,开始炒菜。
菜与油形成的大量烟雾使他睁不开眼。
听他咳了两声,赤着的胳膊亮光光,手里挥动锅铲,谭秋龄沉思了下,说道:“你给我拿衣服裤子的时候,没有拿肚兜给我。”
“一会儿我找几条肚兜给你。”梅边在烟雾中呛声回答道。
想要肚兜还不简单吗?他屋里多的是。
谭秋龄走了两步,想起小凤之前说自己没礼貌,又退回来向梅边道了声谢。
梅边纳闷她与自己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谭秋龄走到浴桶前,向厨房门看了一眼,看不见做菜的梅边,那么梅边也一定是看不见自己洗澡。
她再往周围瞧了瞧,二少爷与二少nainai此时在屋里歇着的,诺大的院里,就剩她一人站在那里。
谭秋龄攥着衣服上的盘扣,看向映在水面上自己的脸,手指去触摸嘴角被小凤用指甲划出的伤痕。
盖上锅盖后,梅边阻断了扑面而上的烟雾,放下锅铲往门口走去。
他看见谭秋龄的衣服裤子落在浴桶边,人坐在浴桶里,背对着自己这个方向,只留一块背,
此时夕阳暖橘色的光照在她羊脂般的肌肤上,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