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雨水打shi木桥边的老桃树,凋零的花朵碎成瓣或融于泥或流于水,或有情或无情或甘愿或被迫皆匆匆离了枝头。
倒是应了这荒桥野迹的凄凉、冷清。
人来过,人去也,凡间世情种种,何曾相似。
雨欺去,风刮来,搅乱缤纷花雨,老树霎时没了生气,那颜色往何处耶?
那阵桃花风似有生命,旋转着飘落在年久失修的木桥上,又一瞬失了牵引的力道飘然散开,落英被桥下流水卷走。花风中蜕出一个眉目俏丽的少年,绯色锦缎裹着骨rou匀停的身形,顾盼有风姿,行动有香风。他的鞋尖点于朽木,俯身看那河面倒影,盈盈笑道:“青春永驻,正是神仙之乐。”
此人正是仙界花仙之一的桃花仙,名为桃夭夭。
绯衣的仙人携着淡淡香风走过枝干粗壮而盘虬卧龙的桥边桃树,径直寻那在深林中修行的凡物。此凡物为青蛇所化,因得机缘接触到成仙之道,后又百年间于凡间深林中修炼,不问世事,既不是盘踞山头恃强凌弱的大恶,又非天赋异禀沾亲带故的仙才,无功无过,也颇令人好奇为何它得到了仙界的青睐,差人领它登仙界。
要说这差事本不是桃花仙的,原本这差事的主人被其他事给绊住了,桃夭夭便主动从对方那主动接过了这差事。
桃夭夭脑海中甫一浮现那人的面容,就难按捺压抑的小心思,面染红霞,脚步轻盈若飞,行路如白驹过隙。
即使树林杂草斜枝掩映小径,桃夭夭仍不多久便到了那凡物所在的住所。转过一块形如卧虎的大石后抬眼见一座小木屋,桃夭夭细眉一颤,眼睛弯弯,袖掩口而笑:好一幅林间“隐士”打铁图。
他打量的目光在那木屋前打铁的汉子身上慢慢悠悠地转,仔细比较后得出结论:还是他的龙哥哥身材更妙。
暗喜的桃花仙移上视线,看到那汉子的脸霎时一阵惊异的熟悉感穿透胸膛,却又一时说不出道不明这感觉的出处。正当他愣在原地时,屋前打铁的汉子朗声道:“何人立于我门前?”
那汉子握着三尺剑直起身,剑光反射在他英俊刚毅的面庞上且目光如剑,竟然震颤住了桃花仙一瞬。
仅靠机缘获得的仙法修炼至今竟也有两下子可摆台。桃花仙心下略微不快。
桃夭夭推开藩篱的小门走入院中,微微抬起下巴笑道:“吾乃仙界使者,今日奉天帝之命请青蛇郎君登临仙界。”他向天一拱手,有模有样地摆出尊敬的架势。
青蛇注视桃夭夭一会儿,低头一指抚过剑身,幽幽问道:“有何凭证?”
桃夭夭知晓它并非不谙世事的Jing怪后翻手掌凝出天帝的信物:“这是仙界天帝的信物,你看过便随我去吧。”
“非我不信使者和天帝,可否给我一些时间……”青蛇略微扫过一眼桃夭夭手中信物,神情平淡,似乎毫无触动。
“何事比登仙还要重要?”桃夭夭见它怠慢难免不悦,“你求仙道、修仙法难道不就是为了登仙界、求仙职?”
青蛇的神情有一丝犹豫,然而这丝犹豫在它看了一眼手中的剑后渐渐褪去:“使者且宽心,请容我拜别师傅后即刻动身前往仙界。”
桃夭夭想:拜别这,拜别那,一条凡间的青蛇哪来如此多牵挂。然而他面上仍是笑盈盈:“那我便随君一同拜访你的师傅。”说着几步贴上青蛇,生怕它跑了。
青蛇琢磨不透仙人的想法,想着对方既然是仙界派来的使者,必然是能力非凡的人物,没有必要和它一条凡间修炼的小蛇多费心思。它套上外套后一挥袖将木屋中本就不多的物件收入袖中,腰间别着那把刚锤炼的三尺剑急急前往师傅的坟墓。
桃花仙见它不会御风之术,将就借青蛇行走的风飘然跟随。
他们途中遇见一处凡人祭祀的场景。桃花仙并不喜欢凡人,因而美目一扫一带而过,青蛇却停下脚步远远地观望,直直看向祭坛下被锁链串起的一众奴隶。
桃花仙三指虚点着青蛇的肩膀,从它身后轻飘飘地探出头,吐息甘甜:“这是在供养仙人呵。”
青蛇一手搭上腰间的剑,沉默片刻后抬脚继续赶路,桃花仙仔细观察了它的脸色,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祭坛下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奴隶,他嫌恶地皱起鼻子,别过脸:凡人的“牲畜”成了神仙的祭品,也不怕污了灵气。
桃夭夭跟着青蛇来到一处荒村,不远处便是墙壁坍塌和溢满草木的凡人房屋,昔日凡人踏出的路径野草繁茂,倒是独留一条纤细小径通往一座坟墓,坟前的木牌崭新得与周边凋敝的人迹格格不入。
想必这是青蛇所为。
桃夭夭望着前面高大健壮的背影,默默想:原来它的师傅早已逝世,是自己多想了。他四下环顾,问道:“你的师傅为何葬在这等荒芜之地?”还是凡人曾经的聚居地。
青蛇身形一顿,没有回头:“仙人有所不知,此地曾经有一人类村庄,师傅带我回到这里安顿了一段时间,只可惜……”它语气中有缕难以察觉的忧愤和讥诮,“只可惜师傅死后不久,村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