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始于御前献菊与凰帝君后啖花糕。宫中菊花馥郁芳芬,一阵阵的沁人心脾。
宫里进了新人邢彬,罗太彬亦从登州府祭祖平安归来。棣华府里前儿传出喜讯,说尹徽安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桩桩件件皆是喜事儿,太上凰便在重阳节前三日请众人到延辰斋以聚天lun之乐。
宣亲王领了旨意一早入宫,陪着她那个太上凰妹笑语不停。宣亲王是姲帝的长女,因父亲出身低微并不得宠。她聪明伶俐,却不爱读书练武只长于巧思、好机关术。
到妡帝践位后,以隋家为饵诛杀了她的二皇姐与五皇妹。而这个与谁都亲近,却与谁都不作深交的大皇女封了亲王。
槐宁近来身子不适,尹竺偲让人将养着没让人来。临近傍晚,媱帝领着君后,和刚册封的邢英侍来行礼。庄毓棣华尹徽安与帝子婿高惇,直到申时二刻才姗姗来迟。
“今日既是家宴,就不必拘礼。”
厅中未分席置御案,众人皆聚于栗色红木大桌前,面对一席丰盛酒菜。太上凰妡帝坐于主位,笑逐颜开的赏赐了所有殿内宫人。
“都退下吧。”
“是”宫人们施礼后,阿遐便领着众人一一退了出去。
席上妡帝与媱帝隐去帝凰威严,似平常人家随意攀谈。君后为媱帝斟酒,而后尹竺偲起身,到两位长辈身边:“来,敬母凰,凰姨。”
“不敢,不敢。”宣亲王赶紧起身,推辞道:“您是帝凰之尊,本王一闲散老妪万万当不起!陛下年少有为,励Jing图治,该是本王来敬凰上一杯。”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敬酒,之后持箸开席。
席间罗太彬见坐在自己身边的邢仲岳,只低头夹的眼前的菜,细细咀嚼拘谨得很。便小声问道:“在宫中可还习惯。”
邢仲岳放下手里乌木箸,神色谦和的应道:“臣侍一切都好,多谢罗太彬关心。”
君后谦让将左侧主位让与庄毓棣华,正好在太上凰的右手边。妡帝看着尹徽安未显怀的肚子,拍了拍儿子的手疼惜道:“这可是你们头胎骨血,徽安怕是要吃些苦头。”
“母凰既知儿臣要受苦,那等诞下您凰外孙女之后可要赏些好物件?”
“赏、赏!你要什么孤若是给不了,还有你那个亲凰姐呢!”妡帝说着呵呵笑了起来。媱帝尹竺偲自然也应和着,说这个凰弟但凡要什么,一应都是不拒的。
宣亲王却不敢与她们一道说,只一脸慈爱的夸赞棣华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妡帝又转头对帝子媳高惇,交代道:“光禄寺那边的差事你多交给属下去办,自己多留府中陪着徽安。府上伺候的可都安排妥当呢?若还缺人你只管同君后说,一应都会照应的。”
“是,多谢母凰。”高惇浅啜了小口杯中的酒,继续道:“棣华有了身子,凰媳不敢多饮。愿母凰,宣凰姨身体安康。”
“随意,随意!”
妡帝点点头,这时颜煊也贺徽安有孕,说了些关切言语。如此一来,虽是凰家宴饮,却比平日少了些拘束,倒也和乐开怀。
因顾惜着棣华的身子,众人并不敞开吃酒故而早早各自散去。太上凰则邀媱帝对弈,将女儿单独留下。罗太彬便命人备了些果子茶水,告退歇息去了。
两人下到中盘,中腹一番折冲后,妡帝强盛渐显,一下吃了尹竺偲六子。
“母凰这棋艺,实在高明。”
妡帝把玩着手中棋子,摇头道:“你事务繁忙,久疏棋阵。孤倒是心疼你为国事所累、耗费心神。”
妡帝这话稍琢磨一番,似在“委婉”责怪她来的少。自妡帝搬到延辰斋她确实鲜少来请安,多是君后到这里尽孝。尹竺偲放下手中黑子道:“待日后等国事平顺,必时常来请教母凰棋艺。”
妡帝闻言摆手淡笑:“国事为重,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过几日重阳节午门赐宴,可都妥当呢①?”
媱帝点头,只说今年还是按着旧例办的。接着她又道:“延辰斋有些老旧,母凰是否需要重新修缮一番。”
“这延辰斋不过孤与罗太彬两人,你便是造的贝阙珠宫②又如何?”妡帝见尹竺偲今日也算开怀,于是将心事挑明直说:“前两月光禄寺的御厨告老归乡走前,特地进献了一道孤最爱的黄芪羊rou汤。rou炖的酥软绵烂,汤也鲜美。孤招她来领赏,闲聊之下她告知孤,当年宫宴苦胆毒案怕是另有隐情。
说来此案也未交大理寺复审,孤定的草率。那时你三妹与朝臣串联势大,孤想她周遭之人必有怂恿进言,让她早日夺位,才动了毒害心思。如今想来她虽有野心,但绝不至贸然害孤。她一家连同弱女幼子,都被流放到镇宁边远之地。孤每念及此,心中颇为不忍。不如你下一道旨,让人押解她一家回京!”
尹竺偲听着后背发凉,立刻反驳道:“母凰这话何意,当年可是您下了密旨,此案不必交大理寺复核。如今单凭一个御厨言语,便让孤下旨。谋逆弑凰的大罪,就算要平反也不可这般草率!”
“她如今既无官职,又无兵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