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有手下告知袁勉,说指挥使大人有事让他立刻去童府一趟。袁勉到童隽书房见人并不在,心中疑惑丛生。既有要务怎不在衙署商议,他既来了为何大人又不在此。
这时,云儿亲奉茶水到书房来,连同托盘一齐递到袁勉手中。袁勉不解其意,想要将茶盏往桌上送却被云儿阻拦:“大小姐今早离开时特意交代,说若你来了,要亲奉茶盘等她回来。”
袁勉接过来,轻轻“哦”了声。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房门才再次被人推开。他想此刻终于能放下托盘,却听童隽寒声道:“没得令谁许你放下呢,内廷行走的御卫便是这般规矩?”
“托盘过头顶,手臂捧直。你若敢用内力抗,就滚去院子里跪着。”袁勉见童隽神情冷肃,不明其意茫然的双臂高举低声应“是”。
之后,童隽满意的拿了本书到案前翻阅。这一坐便是一炷香的功夫,童隽再抬头见袁勉紧咬着唇,双手抖的厉害:“水要漾出来了,这就受不住了?我看你还是不知错,以为这次同在易宅里一般。”
袁勉背上立刻沁了一层汗,直接单膝点地艰难回道:“属下愚钝,不知将军所指何事。”
“那你暗通消息,领棣华往训诫司去,可同我商议过?”她见袁勉摇头,便继续道:“那可同傅使或是总教令商议?”
“没,没有。”
“那为何不同我们商量,是谁给你的胆子做这样的决定?”
袁勉低头,想起月头去见薛微,无意中看到他手腕被勒的深红印子。可无论他怎么问,薛微都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最后到裴儿那才知道,薛微从易宅回来没多久,就受了重责,最后路都走不得是被人抬回房的。人养好没几天,又隔三差五的被叫去诫夫堂。袁勉听着揪心,恨自己无力解救薛微于苦海。
内廷后宫,拱卫司里除襄鸾营的御卫外,若无旨意或随护凰上,皆不可过坤源门。所以,袁勉得知宜贵君被送到训诫司,犹豫再三还是将此事告知棣华。他想以此为契,让棣华知道自己是有用之人。让他承自己一次情,为日后救出薛微积蓄力量。
“之前庄毓棣华曾与属下说过,若贵君有危机难处便与他说。此事也曾向大人回禀过,是属下贪功与他人无关。”
“与他人无关?如今贵君入训诫司,棣华相救闹的整个后宫沸沸扬扬。”童隽眼底掠过一丝愠怒,直接掀翻了袁勉捧着的托盘喝道:“你可知你一个不谨慎,便是我督管不利、御下无方。若陛下因此怪责拱卫司,你一个襄鸾营的副督教令,拿什么承担。”
“属下愿受责罚。”
童隽见袁勉低垂着头,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她叹了口气,缓和下态度:“你不是贪功之人,到底有何隐情。”袁勉咬着牙还是不肯说,逼的童隽只能拿傅式缨来审他做威慑。
袁勉闭上眼,极艰难的道:“大人在府里可知,阿微又进了诫夫堂。属下只想若办成这差事,或有哪一天,能让棣华出面救他出苦海。”
薛微。。。童隽听到这个名字心底如波涛翻涌,半响才调整好心绪:“那你同棣华说了吗?”
“还没。。。”
“你说了也无用,童家内眷的事情,棣华又如何管得。那件事过去了便过去了,万不可与旁人说是你的主张。若真要借助棣华之力,也只能徐徐图之。内廷步步惊心,你日后绝不可再莽撞行事。”
袁勉听他话没听全,以为童隽误会阿微同自己诉苦忙解释道:“不。。。不关阿微的事儿,他从来没和我提过。事情都是我自己要办的,棣华之前的嘱托,您也是点过头的。是。。。这次是我太急了。”
“我知道,你起来吧。日后若遇此等事,一定要与我或是傅使商议后再办。”童隽又劝了人几句,袁勉也一再保证自己日后必当谨言慎行,周全行事。
“是。”他此时浑身酸痛,两个胳膊似灌铅了般:“那属下今日,能不能留在府里。”
童隽目光灼灼,拍了拍袁勉的肩膀“不想让傅使心疼,留在府中让薛侧侍心疼你?我既然罚你,就不怕式缨知道。你既怕她担心,就记得这次的教训。”
袁勉被戳中了心思嘴还硬的很,坚持要留在府中。而童隽现下,心里既感怀有内疚。她也不欲纠缠,最后还是让小厮过来,扶袁勉去薛微房里。临走前还叮嘱了句:“以后稳不住性子,就来我这端茶盘。”
袁勉心里暗暗叫苦,可。。。可是不敢呢!?
皓月当空,溶溶月色撒向窗棂。童隽在书房内端详着手中裱好的画卷,快有一盏茶的功夫呢。
那日她从易府回来,脑中思绪纷乱,辗转难眠。之后即使让云儿焚了安神的香,也收效甚微。她闭上眼脑海里总能浮现出那个独自站在梨花树下,捧茶男子的瘦削身影。
几日后她思忖良久,终于往国子监去了。由人引荐,与丹青圣手国子博士黄樨面谈,诚意邀其作画。黄樨欣然应下,让童隽为其描述所画人物风景。
“这里有一颗梨树,树下站着一个玉立修长的男子。他双手捧茶,素白的袍子外面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