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那边的古栈道多险啊,悬在山崖上,幸好当地人在这里挖出了这么一条小道,我们才得以通过。”
萱城当然知道栈道之艰险。
唐代的大诗人李白有一首着名的《蜀道难》中曾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勐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萱城不由的念了出来,胸腔内油然而生一股敬畏,天地之间,山大水大,沧海辽阔,唯有人是最渺小的,姚苌说的很对。
“这是阳平公的新作?”姚苌拍马屁了,“洋洋洒洒,气势恢宏,真是当世杰作,比你那位被誉为当世文豪的侄子文采气势宏大。”
萱城似笑非笑,“不是我所作。”
“那是谁?”
“一个很厉害的人。”
“哦,能让阳平公觉得厉害的人,那必定是厉害了,可引荐小人一见?”
萱城憋笑,“你当真要见?”
姚苌道,“我虽无才,可向往那些有文采之人,阳平公若是能引荐,那自然最好不过。”
萱城憋不住笑了,终于朗笑出声,“我劝你啊,还是不见的好。”
“为何?”
萱城闷声,过了半响,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方才所说,我的侄子?”
“啊。阳平公。”姚苌叫苦不迭,“我看你真的是失忆了。”
不是,萱城在心里回答他。
不是失忆,是根本就没有苻融的记忆。
“就是你那个大才子侄子苻朗啊。”
经他这么一提,萱城想起了,不过他想的可不是苻融脑子里的回忆,而是在历史系学到的史实。
苻朗,苻坚之堂兄唐公苻洛之子也。
也就是说,苻朗是苻坚和苻融的侄子。
苻坚一心忌惮苻洛,终于除掉了苻洛,可对苻氏那些毫无威胁的人,苻坚都是仁慈对待的,连苻重那样的人都委以重任了,更别说是苻洛之子苻朗了。
苻朗被苻坚征召为青州刺史。
对于前秦时期的文人,萱城有过一些耳闻,至于姚苌口中所说的大文豪,萱城倒不这么认为。
苻朗是有些文采,性情豁达,颇有南面晋朝竹林七贤那些人的作风,可也不至于称之为大文豪。
倒是苻朗对于道家学术的贡献,可比肩苻坚看重的那位玄门大师道安。
苻朗与谢安家族的交情也是匪浅的,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想到这一点,萱城莫名的对自己的这位侄子印象好起来了,虽然他是苻洛之子。
“阳平公,我很好奇你到底在洛阳时怎么受伤了,你这失忆堪比改头换面啊。”
“是么?也许就是你说的改头换面吧。”萱城跟着他的意思自嘲。
二人围坐在地上,地上点起了一对柴火,火光红彤彤的,上升的火苗徐徐不断,萱城目视远方,他的神经告诉他有一个眼神此刻正好落在他身上,可他不想去追究。
“阳平公?”
“嗯?”
“我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您可为我解答?”
“请直说。”
姚苌却顿了一下,话到喉咙似乎咽了一下。
……
“我听说在你们那里,有血缘婚一说。”
血缘婚?
萱城霎时间大脑崩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强烈的撞击了一下,确切的说,是这个身体在反抗,在剧烈颤抖。
姚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立马沉了下去,“抱歉,我不该打探。”
血缘婚?姚苌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何要突然提起这个?
难道他看出了些什么?还是说他本就是不怀好意?
历史上羌族姚氏与氐族苻氏的恩怨延续了一百多年,到了苻坚这里,他与姚苌二人之间恩怨情仇可谓是生生死死,不死不休,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一连串的疑问,此刻忽然听他说起这三个字?除了震惊之外,萱城竟然莫名的想要他解读下去。
“是我失言了。”
“罢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