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意跟着司马兰台一路上观景行医,迤逦来到了距离仙源山上千里的白山城。
这座城不大不小,三面环山,唯有正南方平平坦坦,无遮无拦。
街道上铺着青石,人来人往的颇热闹。
马车在一处名叫宾鸿的酒楼前停下,车帘一挑,一身红衣的苏好意一团火焰般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后便是白衣胜雪的司马兰台。
墨童笑眯眯地把车拉到一边去,苏公子如今大好了,他家公子的眉头也彻底舒展开来。
苏好意喜欢临窗的座位,于是便上了二楼。
这酒楼不设雅间,二楼一共有十几张桌子,此时却还没坐满一半。
苏好意知道司马兰台从来都不喜欢铺张,所以他们这一路上吃饭也都是Jing而不费,每顿饭至多四个菜。
稍后菜端上来,先上来一道栗仁鸭胗,随后是冬笋火腿汤,都十分对苏好意的胃口。
鉴于昨日下了雨,天气有些shi冷,司马兰台便要店家用姜片冰糖煮了一壶花雕,但只许苏好意饮一杯。
酒上来的时候,最后两道菜也上来了。
是糟鹅掌和鹌鹑蛋羹。
苏好意就笑了:“这家店怪有意思,容易做的后上,难做的倒先上来了。”
店小二忙陪笑着说:“客观有所不知,我们这儿一共两个掌勺的大厨,一个性子急,天不亮就开始备料。一个性子缓,火上房了也不着急。掌柜的便叫性子急的做复杂些的菜,叫性子缓的做容易的。如此一来,两样菜上桌的时间差不了一刻,也免得客人多等。”
“你家掌柜的知人善用,可以称伯乐了。”苏好意道。
“客官过奖了,且慢用,有什么事招呼小的就好。”小二连连哈腰,慢慢退了下去。
苏好意吃了几口菜,喝了两口汤,才捧起那杯酒来慢慢喝。
喝下去后,身上便慢慢热起来。
刚吃得半饱,忽听街上有人吵嚷,苏好意趴窗一看,见众人围做一堆,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又过片刻才知道是个卖茶叶的小摊注羊角疯犯了,众人不懂救治,只知道乱喊。
“师兄,咱们下去看看吧!”苏好意向司马兰台说道:“若是处置的不得法会有性命之忧。”
羊角疯这种病属于疑难杂症,很难治愈。犯病的时候必须有人在身旁救治,否则很有可能呛咳窒息,甚至磕碰到硬物或咬断舌头。
谁知等苏好意和司马兰台他们来到街上,那个小贩已经坐起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苏好意纳闷:“难道不是羊角疯?”
“老五今天运气好,”有同那小贩相熟的人上前去扶起他:“恰好医疯子从这儿经过,两针就把你救回来了。”
“请问谁是医疯子?”苏好意好奇。
她虽然在仙源山是个拖后腿的,可多少也是懂些医术的,知道羊角疯发作起码要一刻钟的时间才能缓过来。
如果有人能快速救治,这人的手段就会很高明。
莫非这人是仙源山来的?
“那边走着的肩膀上扛着褡裢的人就是他了。”有热心人指给苏好意看。
苏好意只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背影,脊背微驼,头发花白,应该是个老人了。
苏好意他们回到酒楼,吃完了饭去柜台上算账。
掌柜的生得慈眉善目,让人一见就觉得亲切,他一说话苏好意就听出他是京城人,不由觉得更亲近了。
“原来公子也是京城人,真是他乡遇故知了,”掌柜的眉开眼笑:“小老儿来这里已经快十年了,心里着实想念京城,可惜回不去喽!”
“这里四季如春,店里的生意也好,他乡也可做故乡的。”苏好意只能安慰着说:“何况您这样和气生财的人到了哪里都不缺朋友。”
“公子谬赞,公子谬赞。”掌柜的边笑边摆手:“要是不急着赶路,且坐下来喝杯茶如何?”
苏好意他们今天不打算离开,准备在这里住些时候,恰好遇见了老乡,跟他打听打听这里的事,比如哪家客栈好,或是有什么好玩儿的去处。
掌柜的连忙让苏好意和司马兰台坐下,又叫伙计端上几杯茶来。
“不知二位公子是出来做什么的?”掌柜的问:“我们这边出的好茶叶,常有人来进货。”
“大叔,我们不是从商的,”苏好意笑了:“是出来行医的。”
“出来行医?”掌柜的听了不禁把她和司马兰台又打量了两眼,笑道:“二位公子好年轻,休要怪我多嘴,你们若在此行医,千万别碰上医疯子。”
苏好意便问那掌柜的:“为什么不能遇见他?刚才我在楼上听众人都议论那个医疯子,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您能跟我说说吗?”
“公子不是本地的,当然不知道他的事,”掌柜的倒也不避讳:“他之所以被称为医疯子,就是因为他医术高明,可为人又疯疯癫癫。如果遇见了同行,必定要为难人家,只要对方医术上不如他,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