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长廊,她总感觉有东西紧缠着她不放,一种丑陋危险,如同恶魔一般的东西。恐惧让海lun加快了步伐,可身体却越来越沉重。她简直要无法呼吸,迷失在这片黑暗中。
我能去哪?有人能帮我吗?
海lun想要大声的嘶喊,却没有人听得到,她意识到自己将独自面对那个怪物。
快要走到走廊尽头,海lun快速右转进一间很大的卧室,法式木门连接着房间外的阳台。她急匆匆地冲向阳台,却发现四下依旧被暗夜笼罩。在惊惧中她感到那个怪物正靠近这间卧室。
它很快就会发现我,没有希望了。
她紧紧闭上自己的双眼。
如果死亡在所难免,我宁愿选择自我了结。
她登上护栏,站立着,不远处传来一阵低吼。
原谅我,我的主。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竭力牵扯自己的裙角。
不要啊,海lun,不
她纵身跳了下去。
海lun猛然睁开双眼。她的心脏跳得好快,整个人头晕目眩,惊慌失措。
我在哪。
她满目所见皆是空白。
我是死了吗?
她眯起眼望向身侧。
这里都太刺眼了。
海lun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躺在床上。从帘外耀眼的光线看现在已是正午,借着阳光海lun开始仔细打量起整个房间。与自己在集中营里的地下室相比,这里一切都如此干净,整洁。
淡淡的酒Jing与药品的味道刺激了她,从自己右手臂上的输ye管往上看,一个大大的吊瓶正悬在她头顶上。
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了。
她还没死,她正在医院。
前额开始疼起来,海lun努力地想抬高她的右手臂去触碰额头。阵痛让她不得不停下来。疼痛同她的意识一同醒来,好似正在蓄积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痛楚让她呻yin不已,然而她的喉咙又干又疼,什么声响都发不出来。
我敬爱的主,恳请你结束这痛楚吧。
恳请你杀了我吧。
海lun期盼着,等待着。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来救她。这间小小的病房寂静无声,没有上帝的踪影。
这更坚定海lun心中的念头,上帝早就抛弃了她,就像他遗弃她的同胞们那样。他对犹太人民的祈祷充耳不闻。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同胞们受灾受难,被折磨至死。他也没能给予她逃离这残酷现实的自由。现在,她想死,上帝却让她继续活着。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她痛楚地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吧,什么都毫无意义。
真失败求死都失败了。
什么都没能改变。
房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位矮小的中年妇人,她手里拿着金属托盘,进来前还行了一个纳粹礼。她笑着直视着海lun的眼睛。这般温暖的笑容,海lun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过。
纳粹礼?我在哪?难道我没在集中营医院?
一切都不应如此。
赞美上帝啊,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好担心你。
这个纳粹妇女轻轻地把托盘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海lun瞧见托盘里有好几个注射器与盛满ye体的玻璃瓶。想必她有受过专业的医疗训练。
我是安娜修女,很高心认识你。
安娜修女轻柔地拍了拍海lun的左手,以示关心。海lun睁大眼睛,想仔细分辨出她的脸好陌生,她肯定不是集中营医院的一员。
你现在还很疼吧?
海lun缓缓地点头,安娜修女开始准备注射。吗啡注入的那一刻,海lun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她闭上了眼睛,安娜修女用shi毛巾温柔地擦拭她的脸庞。这是难道的片刻宁静。
你是个幸运的孩子,脸上只有一点擦伤。不出几个周,它们就会消肿,这些疤痕都不会留下来。你的身体就没有那么走运.这可真是个奇迹让你还能在我们身边。
海lun睁开眼就看见安娜修女凝重的神情。
答应我,你再也不会犯下那样的罪行永远也不会。你答应吗?
安娜的声音不禁让海lun想起母亲对自己饱含爱意的责怪。自杀,是最糟糕的罪行,或许比被杀害还糟糕。这位陌生的修女是出自真心地希望自己安康,这样的爱让人难以承受,海lun的眼眶shi润起来。安娜修女温柔地给海lun一个拥抱。
你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不要忘记上帝的馈赠。
海lun点着头,嘴里嗫嚅着想要对安娜修女说声谢谢。
不必谢我,孩子。你该感谢那个救你一命的人。
海lun疑惑地望着她。
要不是他,你早因失血过多而死。我至今都还记得,他急匆匆地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前来抢救的样子。
安娜修女回忆起来面色一紧。海lun即刻想起辛德勒先生,一定是他救了他,尽管她也不确定那天辛德勒先生有没有来拜访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