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几下却没得到回应,安娜修女便小心翼翼地转动把手,打开了门。她环顾四周。海lun并不在房间里。她走到桌边,海lun的餐盘原封未动。她叹了口气。自从那位高大的绅士见过她以后,海lun就彻底进入了闭关模式。她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吃得也很少。一开始安娜修女还担心海lun会不会重蹈覆辙。但安娜修女选择相信她不会再那样做。她知道海lun需要时间去内省。安娜修女尊重海lun的隐私,但今天她下定决心要与海lun好好谈一谈,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海lun的健康会再次受到威胁。
安娜修女走进日光房,发现海lun坐在放在房间西角的摇椅上。那是海lun最喜欢的地方。天气宜人的时候,海lun喜欢坐在那里看书。但今天她却静静地坐在那里,空洞地望向窗外。安娜修女走了过去。
"我亲爱的孩子,你晚饭都没吃。"
海lun抬起头来。她看起来很苍白,眼睛周围还有着黑眼圈。她最近一直缺乏睡眠。
"对不起,修女......我今天不想吃饭。"
安娜修女叹了口气。她拉起一把椅子,坐在海lun旁边。
"你有什么烦恼?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保持距离?"
海lun低下头。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海lun没有回应。说实话,海lun不知道谁能帮到她。她自己也在试图通过逻辑推理来理解自己的现状。可她无法摆脱内心的混乱。恶心的感觉每日剧增。尽管只有短短十八年的人生经验,海lun竭尽全力地想要自己做主。然而努力总是无果而终,反倒加重她内心的煎熬。她的求生欲与求死意志又一次在她的内心交锋。她不停地怀疑自己,执着于寻找正确的答案。但什么也没找到。她迷路了。
一次突如其来的探望,让一切都变了。那天是在同一个日光房里,她坐在自己最喜欢的摇椅上,正在看一本波兰小说。海lun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转过身,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笑意。海lun的脸上很快就满溢着喜悦与惊讶。
"辛德勒先生!"
"赫里什小姐,你还好吗?"
辛德勒跪下身,在海lun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海lun顿时放松了下来。在辛德勒身边总会感到安全。看到熟悉的面孔让人开心。奥斯卡拿起一把椅子,坐在海lun对面。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海lun最终开口。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我得留下来处理一些事务。我发现你的时候很及时吧?"
海lun因为羞愧低下了头。奥斯卡向前俯身,低声说道:"傻孩子......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很抱歉。"
"不用给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向自己道歉。你为什么要这样不尊重自己的生命?"
""
"即使生活在集中营里,你也从不轻言放弃。你是坚强到极致的存在。亲爱的(My dear),我一直很佩服你的勇气和力量。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我得知你的境况时,我是多么得震惊。"
海lun保持着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
"对不起,我很抱歉。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奥斯卡伸出手,将海lun的手握住。他握得很紧。
"你已经承受了太多了,海lun。但你还会面对更多的事请。你要比以前更强大。你明白吗?"
海lun觉得自己像个小女孩,因为自己的幼稚让父亲失望了。她抬头看着奥斯卡,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谢谢你,辛德勒先生。我欠你太多。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奥斯卡眨了眨眼睛。他的疑惑表情同样让海lun感到困惑。
"什么?"
"是你把我带出集中营,送我到这家医院的吧?"
奥斯卡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这个反应把海lun吓坏了。他犹豫的时间越长,海lun就越紧张。
"哦,不,我亲爱的......哦,上帝......不......"
奥斯卡摇了摇头。海lun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安置到这儿。奥斯卡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不知情的传话筒。也许由他自己说出来最好,她可得做好准备。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海lun深褐色的眼睛。
"海lun,不是我。我没有带你来这儿。"
海lun茫然地瞪着奥斯卡。
"如果不是你......那是谁?"
还没等辛德勒反应,海lun开始喘息起来。她迅速将手抽离出奥斯卡的手心。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和厌恶的表情。她浑身颤抖,呼吸变得急促。这比奥斯卡预想的还要糟糕。他用大手抓住海lun的胳膊,努力让她冷静下来。
"不...不...这不可能!"
"海lun,听我说..."
"他会杀了我......指挥官会杀了我!"
"不,海lun,不是你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