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凝已经收到了英王的回信,信中,英王竟直言要见他一面,他本守在边疆,竟是快马加鞭赶来了京城。
韩国公知晓陆凝打算去见他时,蹙了下眉,“英王这人不仅有一身好武艺,胆子也大的出奇,他原本对先皇很是忠心,是否愿意与我们合作还说不清,以臣看,殿下还是慎重的好,万一他设下埋伏……”
剩下的话,韩国公没有说,以陆凝的城府,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每次与陆凝交谈时,都是点到为止。
陆凝道:“无碍,我会带上护卫。”
梦中陆凝便见了英王,当时英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因着当今圣上对英王府动了手,为求自保,他才答应了与陆凝合作,后来,得知陆凝的身份后,他一个大男人,竟是哭红了双眼。
英王是唯一的异姓王,是先皇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出身其实并不好,完全是凭借军功出的头,先皇当时有心扶持寒门子弟,见他英勇无比,立下好几个功劳,就注意到了他,一步步将他提拔成了最高将领。
他想要封英王为王时,还遭到了朝中多数臣子的反对,都怕英王日后功高震主,会对皇权造成威胁,先皇却仅是道:“莫爱卿好几次险些死在战场上,他为了守住这片土地,连生命都可以不要,这样一个人,我不信他会谋反,众位爱卿不必再劝。”
他力排众议,硬是封了英王,却没人知道,英王早就知晓了此事,还不止一次地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却没有听。
他对英王不止是知遇之恩,甚至救过他的母亲,对英王的信任也并非嘴上说说而已。英王感动极了,甚至发誓,要誓死追随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甚至曾怀疑过先皇的死有问题,私下查了多年。
英王是偷偷回来的,甚至没有告诉莫景言,他和陆凝约在了京郊见面,此次,见面,陆凝依然没有暴露他的身份,他将谈论重点放在了先皇和将领遇刺上,将一份份卷宗和供词递给了他。
英王几乎是抖着手,接住的这些,一页页翻完时,他恨得双眼通红,半晌才颤着嗓子问了一句,“你怎么查到的这些?”
英王早就怀疑过先皇的死另有隐情,这些年他被圣上坑过好几次,有时是打仗打到一半,没了粮草,最后还是他自己想法子,从封地里运来的粮草,有时是援兵迟迟不到,他身边还曾出现过叛徒,若非他发现的及时,后果不敢想象,有两次他还险些死在战场上,若非怕自己死了,他的家人绝不会有好下场,他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早在一次次被当今圣上算计时,英王就怀疑过先皇和各外将领们的死,也许另有隐情,这几年,他都在调查此时,隐约查到点什么,所以收到陆凝的信时,他毫不迟疑地就来了京城。
陆凝并未多说,只淡淡道:“忠心效忠于先皇的不止你一人。”
英王来之前其实没太把陆凝放在眼中,他甚至以为他是代替韩国公露的面,这会儿见他气度不凡,不卑不亢的,对他倒是多了分赏识。
他将案宗和供词还给了陆凝,“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陆凝这才道:“当今圣上刺杀先皇时,并未成功杀死前太子,死的是太子的替身,英王若是愿意为太子所用,剩下的事,我们明天可以详谈,若是怕连累家人,不愿涉险,英王可以随时回去,请你对今日的事保密。”
这番话,不啻于晴天霹雳,英王整个人都呆住了,“什么?太子没有死?\"
他紧紧抓住了陆凝的手臂,“你当真没有骗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什么时候有的替身?”
陆凝看了一眼,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臂,不悦地蹙了蹙眉,英王着急知晓太子的事,根本没察觉到陆凝的不爽,依然在急切追问着他。
见他眼中都含了泪花,陆凝忍了忍,终究没有甩开他,他寥寥数语概括了一下。
太子有替身的事,除了先皇和皇后知晓,唯一知道的人,便是韩国公,当时先皇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弟弟裴献有谋逆之心。
当时,裴献手中有十万大军,风头正盛,他年轻气盛,对先皇也谈不上多敬重,他同样是嫡出,只因不是嫡长子,就要与皇位失之交臂,他自然是不服气的。
皇后也瞧不出了他的不敬,一直在提防着他。
韩国公也有所察觉,他一直在劝先皇,让他不要妇人之仁,让他夺走裴献的兵权,直接将人控制起来,先皇却一直犹豫不决,他总觉得裴献尚未真正做下什么,就这样对他,着实下不去手。
两人毕竟是亲兄弟,他甚至觉得裴献只是一时想差了,应该狠不下心对他动手,便没有听从韩国公的。
皇后也曾劝过他,他却太过仁慈,皇后没有法子,才求到了韩国公跟前,让他秘密给太子找了替身,以备不时之需。
皇后是个很有主见的,甚至想要越过皇帝,联合父兄,解决掉裴献,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他们的计划,才刚刚成型,裴献的人就杀进了皇宫。她只来得及,让人给韩国公递了信,最后只有陆凝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