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星趁机夺回阵地:“刘青山同志说得对,我们要收回集体财产。”
大家一听说要搜东西,也顾不上批、斗了,转身就往陈禹家跑去,生怕自己落后了抢不到东西。就连那两个摁着陈禹的小伙也有蠢蠢欲动。
顾立春知道陈禹打的那些野物铁定是保不住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证人没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顾立春对摁着陈禹的两人说道:“你们再不去,东西都被人抢完了。”
两人不再犹豫,放开陈禹拔腿就跑。
顾立春和立夏立冬他们分别去给三人松绑。
给两位老人松绑时,顾立春才注意到,陈禹nainai的眼睛是瞎的,陈禹爷爷略好些,但也是脸色发青,说话有气无力:“顾立春同志,谢谢你,你救了我们一家三口。”
陈禹nainai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但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顾立春道:“别客气,这是我该做的,你们慢慢站起来,我扶你们去那边歇歇。”
两位老人挣扎着要去看孙子,陈禹也想挪过来,可他的腿受伤了,动一下就钻心地疼,两人迈着蹒跚的脚步慢慢挪走过去,抱着陈禹无声地哭泣着。
那些没有参与搜查陈家的人,三三两两地站着,远远地看着,有人心里不忍,有人想上前问问,但又有所顾虑。
最后是田三红和二nainai先过来的,一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没有顾忌了。大家纷纷行动,有人端水,有人搬凳子,还有人回去找了旧棉衣给二老披上。顾立春让立夏去卫生所买点感冒药和药膏回来,吴胖回家把自行车推开,驼着陈禹回家。两位老人慢慢地在后头跟着。
到了陈禹住的地方,就见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能拿的全拿走了。两位老人一脸的麻木和平静。陈禹只是用一双死沉沉的眸子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们看,这些人或是沾沾自喜或是面带沮丧,还有的低声咒骂:“他娘的,穷的连耗子都没几只。”
顾立春走过去,说道:“陈禹打的猎物应该归还给大队,可是人家的衣裳和被子不归大队。这大冷天的,房子又这么破。没有衣裳被子,老人怎么受得住?你们又不缺这些破衣裳旧被子,要是老人因此冻死了,你们的年能过好吗?”
小满也站在大哥身边说道:“就是,你们大人整天教育我们孩子不要贪小便宜,结果呢,见到小便宜比谁跑得都快。”
被说的人又气又恼,直接反唇相讥:“哟,立春小满,你们这会儿倒教训上旁人了?你大弟立夏当初偷棒子可差点被关大队教育呢,你们该不会忘了吧?”
立夏听到自己被点名,气呼呼地冲上来说道:“我是偷过棒子,可我现在改了,我改邪归正,我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呢,你改了吗?你可还在浪呢,还在抢呢。”
顾立春对立夏语重心长地道:“立夏,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知错就改的。人家没当过人,又是小小的四五十岁年纪,不懂得做人的道理很正常。”
立夏点头:“我明白的哥,人家才小小的四五十岁,我是大大的十二岁。”
兄弟俩一唱一和的,一旁的某些人,脸都绿了。
顾立春的这番话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脸皮稍薄一些的人到底还是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了,陈家人留下了一半粮食和衣裳被子,其他的没要回来。
等到村民离开,立冬立夏帮着去给他们熬粥,吴胖和顾立春和了泥,用墙缝给堵上,房顶上铺上茅草,田三红和二nainai各找了一床破被子给他们当褥子。陈禹nainai眼睛看不见,手拉着二nainai和田三红不停地道谢。两人安慰了老人几句就回去了。
立夏立冬和吴胖去外面拾柴火,顾立春留在屋里照顾陈禹。
陈禹的声音嘶哑干涩,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顾立春,我欠了你两条命。”
顾立春继续给他上药,头都没抬:“大过年的,我只是不想让村里死人,你不用觉得欠我。你那条命自己留着吧。”
陈禹固执地道:“不,我一定要还。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顾立春循循善诱:“那你跟我不一样,我有仇必报,有恩不一定报。特别是别人不要我报恩时,我一般会顺坡下驴,就算了。这样,人生会轻省很多。”
陈禹目光灼灼地看着顾立春,欲言又止。最后,他什么也没说,缓缓地闭上眼睛养神。
顾立春给他上完药,把药膏和一盒拆了包装的感冒药放在桌上,又拿笔写好每日几次每次几粒,弄好后,他跟弟弟妹妹离开了陈家。
人们搜查陈家时,他看出来了,陈禹应该是早有准备,把真正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这倒也正常,那家伙藏人藏东西的本领挺强的,一般人找不到。尽管如此,他们这个冬天还是挺难熬,陈禹能挺过,但两位老人就未必了。顾立春心里想着怎么帮助陈家。
回去的路上,田三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试探着问道:“立春,你这么帮陈家,会不会有事?那个红星可不是好惹的。咱们老顾家又不团结。”顾大江虽有三兄弟,顾大海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