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询问,她只简单的说:“他啊,搞研究的,你不知道他吗?”
我摇了摇头,苦笑。
她指了指客厅里的书架。
“那里有报纸,六月底至七月初的报纸都有对他那个研究团队的报道,子卿是主力——现在还只是刚试验成功就有那么大的反响,若是以后加以应用那就更不得了了……”
她像在夸自己的孩子般既夸着那项实验成果,又赞美着王子卿年纪轻轻就是科研主力。
我没有兴趣去听,径自走向书架,拿起那一摞摆的很整齐的报纸——看来他们很关注王子卿的事业。
报纸的科研板块的头条便是关于一项海洋保护技术实验成功的报道,加粗加黑的标题醒目而刺眼,标题下便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洋洋洒洒有几千字,在字中央是三四个穿着白大褂正在做实验的人的照片。
在这几个人中一张俊俏的脸很是夺人眼球,那无疑就是王子卿。
张云轩又翻了六月份的报纸,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配图后他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木在了原地,脑中的某个记忆被刺痛了——一望无际的海洋前一个高昂着头,单手扶着眼睛的男人以学者特有的冷静对着镜头,展开一丝严峻的笑。
这,这不就是那天陶然翻看的吗——她原来是在找他啊,原来是他啊,原来我早就知道他了……
张云轩怔在原地,心痛到无法呼吸,垂下的手把牛仔裤抓成一团,记忆的片段慢慢连成一段完整的录像——从没想过不在意的细节会不经意间记得那么清楚。
六月二十八日中午刚下课,陶然便拎着书包一路小跑的冲到了图书馆的六楼,快速而认真的翻着最新一期的报纸。
张云轩因为无聊,也是因为好奇便什么也没问的跟了过去,靠在书架旁等她。她只是当他不存在般投入的看着那份崭新的报纸。
现在想来,她那时也许根本不是当我不存在,而是真的忘记了我的存在——她的眼睛里就只有那份报纸上的那个男人。
心里也是。
张云轩好奇的凑了过去,下巴靠在她的肩上,看着她认真的脸,微微笑着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她却好像害怕他发现什么似的,慌忙把报纸合上了,摇着头说“没事”,匆忙间映在张云轩脑海中的就只有这张图,他还开玩笑的说:“不会看上上面那个人了吧?”
她只是笑了笑,而那以后她还时常去翻报纸,我只是觉得她不过是一时兴起,对科学领域有了兴趣——这种情况毕竟发生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奇怪,可我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是因为那个男人……
我只觉得味蕾发苦。
我翻着报纸,然后自嘲的笑了——我终于明白过去我所谓的优秀只不过是在普通人中的优秀,一旦遇到真正优秀的人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也许,有些人注定就是天生的赢家,从一出生就是,无论家庭、事业,还是爱情,他一出现,所有人便不攻自溃……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把报纸放回去的。
此刻,我的心里全是怨恨——陶然,你既然一直都忘不了他,既然一直都那么在意他,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为什么还要让我喜欢上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答应做我女朋友……还有你,王子卿,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再次出现在她身边……
我也记不清我在客厅里到底呆呆的坐了多久,只是大约记着阿姨她也已经回卧室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了。
我昨晚睡得并不好,一夜醒了很多次,肩膀到现在还酸酸的,可现在的我一点也不困——我很清醒。
我并不想要这种清醒——有的时候清醒是种惩罚。
我又在客厅里盯着时钟呆呆的看了十分钟,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陶然的房门。
她连鞋都没脱就卧在床上睡着了,垂下的头发凌乱的铺在整洁的床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
她的房间不算整齐,但却收拾的干净利落。她的书桌上摆着几个由大到小的不倒翁和摇头娃娃,床上一个棕色的大熊占了床的三分之一,刷的雪白的墙上贴满了各种或明亮或暗淡的贴纸和自己在墙上随手写的几首诗……
张云轩挑着嘴角,感到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看着这个房间,然后失落的发现这和我过去所认识的那个陶然并不一样——我所知道的那个陶然冷冰冰的,还有些潇洒帅气,但也不失温柔,而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却告诉我陶然并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样子,起码以前不是。
陶然,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因为谁而变的……
我猛然间发现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锁住了她太多的不愿说的秘密。
张云轩轻轻坐到陶然身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和带着梨涡的唇角,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但看着她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轻手轻脚的给她脱了鞋,又尽可能温柔的将她轻轻抱到了床上。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