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谣忿忿,还在思考他这笑是不是嘲讽,接着,男生脱掉校服外套,走近到墙下。
众目睽睽,非常自然地屈下身体。
略显宽松的白色短袖在他身上拉出几道衣褶,勾勒出对方那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肌理线条流畅的肩背。
她还记得简言辞那句:“你踩着我的背下来,会吗?”
……
一片混乱。最后司谣是面朝墙壁,扒拉着窗框,踩着下来的——踩着简言辞的背下来的。
简言辞那件校服短袖的背后,还明晃晃留了她两个脏脚印……
敲门声打断了回忆。
司谣迅速把手机塞进了作业本下,拿起笔算题。
“谣谣——怎么了这是?”司桂珍开进门,一愣,“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点,热。”
试了试司谣额头的温度,司桂珍这才放下心。
她在床边坐下,看起来有些为难,斟酌片刻才开口:“是这样,妈妈想跟你商量件事。”
司谣放下笔:“怎,怎么了?”
“下周三晚上妈妈不在家,晚饭我会提前准备好,给你放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好了。”司桂珍说,“那天你齐叔叔……他父母过来了,妈妈要去和他们吃顿饭。”
“也顺便商量一下……以后我们住一起的事。”
司谣愣怔住。
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才“哦”一声。
“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就是见个面,你齐叔叔还没见过你呢。”
司谣抿唇摇摇头:“我不、不去。”
司桂珍顿了顿,叹了口气:“那也好,那你记得按时吃饭。”
又聊几句,司桂珍拿着喝完的牛nai杯出去,替她带上卧室门。
司谣一声不吭地垂下眼睫,默默盯着那道向量题,顿时没了心思。
她从作业本下摸出手机,随便存下简言辞的号码,接着重新趴下,将脸贴在草稿纸上。
好半晌,她又直起身。
“……齐,齐叔叔好。”
司谣小声尝试:“齐叔,叔叔好。”
……
“齐——叔叔好。”她停了好一会儿,“齐爷、爷爷,nainai,好。”
就这样,反复练习几遍。
怎么都说不流畅。
司谣失去耐心,重新趴回去,有点恹恹。
算了。
.
小团体的孤立来得很快。
周一上课,司谣明显感觉到了季姝仪的针对。
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季姝仪她们不再带她一起玩,司谣在体育馆后面的台阶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翻开带来的英语作业,插上耳机,边听歌边做完型。
中午去食堂打饭也是一个人,她在角落找到空位,戳起一小块番茄。
这次好歹忍过了一个学期,才撕破脸。
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已经习惯了。
好在这周已经不见特地来打听司谣的人。
上周简言辞被咬的八卦持续好几天,时隔一整个周末,学生们的新鲜劲过去,早有了新话题。
一晃到周三,午休时间。
教室内嗡声一片,没下去活动的学生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旁边许莘和陈佳曼拉了两把椅子坐过来,司谣趴在课桌上睡觉,听到几句,她们在和季姝仪聊最近热播的一部电视剧。
旁边频频爆发出一阵笑声,她把脸埋进臂肘,后脑对着同桌,充耳不闻。
耳边的笑死不绝,桌子又突然被推撞了一下。
司谣忍无可忍,抬起脸:“你,你们,能不……”
“我们怎么了?”季姝仪终于等来她的反应。
笑声戛然而止。
司谣皱眉:“不要推,推桌子。”
许莘无辜:“我们没推啊。”
“我们不就在这聊个天。”陈佳曼帮腔,“没规定午休时间不能聊天吧?莫名其妙。”
说一句,她们反驳好几句。
司谣也来了火:“我是,是说你——”
许莘小声:“先把话说清楚再和别人聊天呗。”
气氛彻底冷凝下来。
这时语文组长钟思晓抱着一打作业本穿过,笑说:“姝仪,你们交一下昨天的卷子。”
“什么卷、卷子?”
“昨天发的那张,中午要交给阮老师。”钟思晓发现司谣表情茫然,“啊,我没发给你吗?我记得昨天下午就发了的啊。”
司谣愣了愣。
昨天语文课后她不在教室,也没收到卷子。司谣看向同桌:“你是,是不是……”
季姝仪:“关我什么事呀。”
忽然教室后门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恰逢男生们打球结束回来。前桌任嘉凯热汗朝天,仰头灌完一大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