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心中万分纠结,若没有她横加掺和,云柳本可以在花月楼安稳生活,何至于这样又是被刺杀,又是被人闯进门,提心吊胆的活着。
似乎都是她的自作主张,想要修改小说中自己的结局,才害云柳到此地步。
云柳听见了裴襄最后的质问,只是她却无法作答,这个问题,她也曾不只一次问过自己:这个总是看着自己笑的楚公子;这个一心护着自己的楚公子;这个与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的楚公子;这个把自己往别的男人怀里推的楚公子;这个说着对自己喜欢,却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楚公子;这个让自己的心飘上云端,又跌入谷底的楚公子,到底有哪一点好?
云柳瞧着两人紧握的手笑了,但这笑容中有多少苦涩勉强,只有她自己知道。
颜慕安的府兵和京城府尹的官兵几乎同时到达,姗姗赶来的,还有开国侯府的老侯爷,裴襄的爹。
老侯爷老来得子,对这个独子十分溺爱,却没想到他竟然碰上了颜慕安这个硬钉子,毫不悔改不说,今日还铁了心往上撞。看着儿子气红的眼睛,他是打也心疼,骂也心疼。
府尹也不好得罪老侯爷,只将几个散播谣言的人抓了,算是给颜慕安一个交代。便由着老侯爷拎着裴襄的耳朵,带回去禁足。
既然事情已了,热闹了一下午的一大帮子人也终于散了。
楚柔知道颜慕安最近事务繁忙,没想到他会放下手中事物,亲自带府兵过来。心中暗想,应该是云柳帮他包扎伤口建立了感情,所以听说云柳有难,便着急相帮。
这么说来,两人的进展比她预想得要好上不少嘛。
来时买的玉片糕早就掉在地上,被踩成了一滩白泥,好在颜慕安的亲笔道谢信还在戎坚身上。
楚柔悄悄问戎坚要来,塞进云柳手中,嘱咐道等她一个人时在看。云柳不明所以,微红着脸收下了。
等颜慕安和楚柔陪她打扫完院子里的石子菜叶,一同离开时,这才坐在床边,将信小心翼翼拆开。
当看到字体的那一刻,云柳的脸色沉郁了下来,将信丢回桌案上,没有兴致再看。
楚柔算了算时间,距离婚期还剩十天,虽然男女主的感情线开始得有点匆忙,但总归进展神速。
她今日终于换回了女装,戎坚在门口瞧见她时,突然愣住了,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认识了?”楚柔一手拎着食盒,另一手把玩着鬓边垂下的头发。
戎坚见惯了楚柔男装,猛然一换回来,他真有些不习惯,双手背在身后拘谨站着:“那我今日该如何称呼您?楚公子,还是楚姑娘?”
“我昨天跟云柳说了,今日有事,不去找她听琴了。”楚柔将食盒丢给戎坚拿着,戎坚接过,胳膊猛地往下一跺,还挺沉。
“那咱们……”
楚柔松松手腕,潇洒扬着脸:“去参观将军府!”
她算准了今日颜慕安休沐,只是最近羌国动静频繁,颜慕安还在在府里处理军务,她有话要和他谈,亲自登门更显得有诚意些。
楚柔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只过了一个转角,两个街口,将军府的大门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楚府没雇守卫,只有两个个轮换着守门的门童。
将军府可就气派多了,门口两列穿戴薄甲、手持长刀红缨枪的府兵在台阶上相对站着,光是从远处看着,就气势凛然,让人不敢靠近。
楚柔走在戎坚前面,闷头往里冲,她心里嘚瑟得想体验一把被府兵拦下,随后戎坚出面介绍她是将军夫人,再看府兵诚惶诚恐给她让路的戏码。
可直到她一脚迈进了门槛,这些府兵竟然连动都没有动弹。
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想拦她。
楚柔偏过头,小声问戎坚道:“这些人都是摆设吗,见到陌生人靠近也不盘问一下?是不是你偷偷在我背后吓唬他们了?
“他们哪儿敢盘问您呐。”戎坚一脸憨厚真诚,“颜将军给府中人人都看过您的画像,并嘱咐过只要见是您来,可在将军府中畅行无阻。”
“他们……都认识我?”楚柔指着自己,有些不可思议。
“不仅是认识,颜将军还吩咐过,若楚小姐有需要,这些人可随您临时调配。”
这个颜慕安,是不是对她太过放心了?
若是她带着他将军府的府兵,把将军府值钱的东西都搬到楚家去,也没人会管咯?
楚柔好像想起来,在她向颜慕安借两千两银子的时候,颜慕安似乎跟她说过,颜慕安的就是她的,就算是她全部拿走了,也是颜慕安欠她的,不用还。
她那时只觉得颜慕安是欠了她楚府上下几十条人命的凶手,所说的话都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可如今从种种迹象看来,楚府的惨案的幕后主使,或许另有他人,若真如此,她可着实是错解了颜慕安的一番好意。
一股歉疚堵在心口,闷闷的,有些不舒服。
又是亏欠云柳,又是亏欠颜慕安,合着她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