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涂修霆一出了无极殿便打出一个手势,下一刻一戴着面具的黑衣暗卫便半跪的落在了武帝的身后。
相较于其他几个暗卫,此人的衣襟上倒是多了一条红色风缎带——他名歧仲,是夜歧选定的继承人,若是培养得当,很有可能未来会接下宫中暗卫首领一职,至于夜歧则是要全心管理魇龙卫。
“接下来的几天,你暗中盯在无极殿,有什么动向汇报给朕。”
“是。”
涂修霆眸子深深,看了看无极殿内陈设,又转身去了御书房。
他生气了,决定今日批改奏折时不带小莲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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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修霆这几天很生气,因为他的小莲花有了秘密,却偷偷藏着不告诉他,这样的情绪,涂修霆几乎是在出了冷宫就没有再感受过——又酸又涩,仿佛在心口堵了一口气。
但是他生气也只能一个人生气,至于惹了他的对象,涂修霆可不敢把自己的怒火放在小莲花身上,一来那小家伙脆弱的厉害,二来也是他心底最隐秘的情绪——他舍不得啊!
于是,气恼于被隐瞒了的涂修霆只能将满腔的怒火撒在了朝臣之上,恰好这几日又频频有人上奏边关妫族的异动,惹得涂修霆已经拍碎了三张上朝的檀木桌,将下首的朝臣们吓得两股战战、不敢多言。
而每天离武帝最近的白渺,也自然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恼,只是他却想不明白又有什么事情惹恼了对方,只能每天继续躺尸,连形也不敢化了。
对此,没有得到暗卫讯息的涂修霆的情绪更是雪上加霜,他不由得胡思乱想:是不是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是小莲花真的不愿意在他的面前露出端倪?
不论是哪一个原因,都是涂修霆所不愿接受的。
所以,明明是在严严寒冬,屋外还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在室内批改奏折越看越气的涂修霆将目光放在了惬意打盹儿的白渺身上,只觉得更气了,于是他立马将笔杆一扔,披上大氅就叫李福全准备,“来人,朕要去猎场!”
因为武帝天性好武,喜打猎,因而在他一继位便在大胤皇宫的不远处建了一个猎场,虽然比不得郊外的皇家狩猎场大,但在后宫之内也是聊胜于无,就像是兽园一般的存在,能够为武帝解个闷儿,当然猎场也是武帝发泄情绪的一个途径。
这边白渺在暖和的地龙作用下昏昏沉沉,而那边武帝已经将肩上的大氅交给了李福全,自己只着绣着黑龙的单衣,赤手空拳的走到了满是白雪的猎场之中。
此刻,李福全等一干下人都只能候在围栏之后,毕竟没有武帝的允许,他们谁也不敢踏进去一步。
猎场之中,周遭都是山林,漫天的白雪飘飘洒洒落在了武帝的肩头和发上,他单薄的衣襟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却丝毫不见对方有任何惧冷的表现。
武帝性情暴虐,很多时候他的打猎并非用弓箭射杀,而是赤手空拳,用他强盛的内力和天生的力量去击败野外的勐兽。
不过为了帝王的安全,猎场之内的动物也多是野羊、野鹿之流,偶尔才能见到野狼,一切全凭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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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围栏之外的李福全跺了跺脚,看了看即将变黑的天色,心里漫上了担心,武帝已经进去了三个时辰了,他作为伺候在帝王身边的人,不免心里担忧。
就这他着急想要派人进去看看的时候,在茫茫的一片白雪中逐渐走来的一个高大的人影。
待人影走进,他们才看的清楚。
那人正是武帝,一身纯黑的衣裳似乎变得很是沉重,滴答滴答的有深红色的ye体低落在了雪地之上,印出了还冒着热气的痕迹,随着武帝的接近,众人这才看清对方的身上似乎是被一层血浸透了,红的发黑,粘稠而血腥,乌黑的发张扬在脸侧,半遮半掩着侧脸的血迹。
那一抹血迹一直蔓延到武帝的眼尾,凌厉而野性,就像是入了魔的刽子手,浑身血煞漫天,叫人不寒而栗。
在武帝的手里还拖行着一条用腰带绑着的好几只猎物们,都已经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物种了,总之其上鲜血满布,骨骼错位,连肢体似乎也有所缺失。
这才是武帝,不是在白渺面前看起来冷静睿智的帝王,而是一个真正的武力疯子,唯一能拴住他的缰绳,却是被松松垮垮的挂在了一朵白玉莲花的枝头。
但是这一刻的他们,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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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渺在昏沉间,感受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他一个激灵看向四周,真好瞟见了一抹高大的影子。
是武帝。
而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也是从武帝身上散发的。
白渺仔细一瞧,这才发觉对方身上的衣物几乎被鲜血浸shi,衣摆处低落着鲜红的ye体,将地上华贵的绒毯染脏。
武帝的袖子之下露着一截骨节分明的手指,鲜红遍布,猩红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在地上又汇集成一滩,而不远处还散落着某种动物的尸体,残破的骨节、破开的胸腔,血rou模煳,就像是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