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抱在怀里的白渺气味儿并不好闻,那山洞里到底住着野兽,兽类身上特有的那股子腥气也都沾染在了白渺的周身,而他的长发又被母虎舔了又舔,早已经结成一团一团,倒插着杂草,看着好不狼狈。
而一路寻人的武帝虽然没了那华贵的短绒龙袍,可内里一身纯黑金纹的短衫依然富贵可见,除了落着薄薄的雪并无旁的凌乱。
白渺从武帝那双乌黑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头发乱七八糟,脸上的脏污左一块右一块的。
他瞳孔微微收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下唇,“陛下不嫌弃我吗?”
涂修霆眼神不变,只是淡淡的略过了白渺的脸庞,抬手摘去了对方发顶上的干草,“嫌弃什么?”
“我现在又脏又臭的……”
山洞外面白雪纷飞,那被武帝骑来的马儿在一棵树下焦躁的踩着步子,直到被武帝强硬的拉住了缰绳。
“那有什么,”涂修霆漫不经心,他掐着白渺的腰将人倒着放在了马鞍上,自己这才贴了上去,“朕在冷宫的时候不也又脏又臭?”
说着,他忽然低头,张嘴轻咬白渺的耳垂,声音低沉喑哑:“那时候,白哥哥嫌弃过朕吗?”
白渺一哆嗦,感觉那漫天的大雪都挡不住他烧红的面颊,“自是不嫌弃。”
少年有些颤抖的声音细而软糯,被冬日的风雪吹的支离破碎,却还是零零星星的飘到了武帝的耳朵里。
男人的身子不论冬日还是夏日都像个大暖炉一般,只着单衣也暖的白渺全身融融,随着男人震动胸膛的轻笑,白渺只觉得自己前胸的温暖越发明显,甚至一直烫到了他的心尖儿。
涂修霆可不愿他的渺渺在着寒风大雪里吹的太久,他将人紧紧的扣在怀里,手上马鞭一甩,在马匹的一声嘶鸣下,白渺勐然砸在了武帝的怀里,耳边是对方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而被冷风吹着的后背也被武帝细心的用手臂挡住。
明明是冰天雪地,可在马鞍之上的白渺,却觉自己身处暖阳。
*
守在兽园门口的李福全带着一众宫人准备好了一切,在远远瞧见武帝骑马的影子后,他便捧着一件新的貂毛大氅迎了上来。
不过,李福全并没有先将大氅为武帝披上,而是递在了对方的手上。
涂修霆越发觉得自己将李福全提到这个位置上的想法是一个明确的决定。
他抖开深色的大氅一甩,紧紧的裹在了白渺的肩头,不顾四周侍卫、宫人的存在,直接就把人单手抱在了怀里。
白渺脸蛋微红,看着武帝淡薄的衣服拧眉道:“你怎么不穿上呀!”
或许是因为心里急切,白渺这话中夹杂了些质问和责备的语气,倒是叫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自武帝继位以来,谁敢用这般的语气同他说话?那怕是小命不想要了!
且不论周围的侍卫宫人们如何在心里瑟瑟发抖,被斥责的武帝本人却是朗笑出了声——他的渺渺在关心他呢!
“朕不冷。”涂修霆捏了捏白渺的鼻尖,解释道“朕习武多年,不惧寒冷,你穿着就够了。”
虽然是这样说的,可白渺却心里还有些在意,他不太赞同的看了武帝一眼,便伸手撑着大氅的一侧,拢在了武帝的肩上。
一时间,倒成了武帝抱着白渺,而一件大氅又将白渺的全身和武帝的半身包裹了起来。
涂修霆的笑意压在喉咙里,胸腔微动,距离他最近的白渺感受的最为直观。
“朕的渺渺极贴心的。”涂修霆手臂往上颠了颠,单手抱人一点儿不费力。他另一手摆了摆,李福全立马让开了地方,另一队侍卫们抬着一挂着纯白羽毛帘子的御辇放在了地上。
武帝抱着白渺上了御辇,帘子半掩,白渺抬眼正好看到了还跪在一群侍卫间的青黛和石安。
他拉了拉武帝的袖子,低语道:“陛下,能不能绕过他们啊?这次的事不怪他们。”
涂修霆口中溢出冷哼,“那渺渺说说,此事怪谁?”
白渺这一听便晓得武帝是生气了,这是等着他秋后算账呢!
“怪我!”白渺立马认罪,但又觉得全揽在自己身上似乎便宜了某些使坏的人,“还怪碧兰!”
涂修霆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Yin恻恻的质问,“知道碧兰想害你还凑上去?”
“我、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见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露出了心虚的神情,涂修霆恨不得立马把人按在腿上好好打一顿屁股板子,可惜用板子打他还舍不得,只能冷言冷语:
“把自己看到兽园里?”
“嗯?还是把自己看到畜牲的肚子里?”
“亦或是成了雪原枯骨的一份子?”
也亏得涂修霆没有在白渺的身上发现伤口,否则就是他此前为了解闷养来的那几个畜牲,他怕是也不会放过。
白渺乃是涂修霆的瑰宝,世间全部的荣华此刻在武帝的心里也抵不过他小莲花的半片花瓣。
白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