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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想要发出尖叫,想要哭嚎,然而所有声音都被憋在了喉咙口。他眼睁睁看着邓布利多被击到空中,然后像一个破烂的大玩偶,直直坠落。
食死徒们欢呼着庆祝,门再一次被打开,西弗勒斯?斯内普闯了进来,他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似乎相当不敢置信,在芬里尔想要靠近昏迷不醒的德拉科时厉声呵斥:
“都离开这儿!快点儿!黑魔王的要求是完成了任务就离开!别做多余的事!”
他一把将离得最近的诺特推了出去,然后跟在芬里尔身后离开。当那个满脸凶相的食死徒最后离开塔顶时,还没走下楼梯,哈利一把掀开隐形衣怒吼:“统统石化!”
食死徒被像是钉住了一般,直愣愣地向前倒去。哈利浑身颤抖,看起来正强忍着巨大的怒气,他看了德拉科一眼,将隐形斗篷盖在斯莱特林身上,然后飞快地冲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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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通过楼梯爬上天文塔,哈利筋疲力竭,他以为自己在亲眼看到邓布利多的尸体后就失去了所有力气,再不然,就是在发现他们千辛万苦拿到挂坠盒居然是假的之后,被悲伤淹没无力挣扎。然而在金妮将他拉向城堡,说麦格教授命令所有人都去医疗翼后,哈利突然有了去做一件事的动力。
“我要先去找一个人。”他松开金妮的手,茫然地看着四周寻找正确方向。
“谁?”金妮疑惑地问。
“很重要的人。”他说着,转身就跑,推开那扇门时发现隐形斗篷被扔在地上,德拉科?马尔福跪立在十几分钟前邓布利多掉下去的位置,身体前倾,好像也要掉下去一般。
恐惧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速度,哈利飞快地冲过去揽住德拉科的肩膀向后拖,两个人一齐摔倒在地。
“你想干什么!?”哈利惊魂未定地问。
“他在那下面,对不对?”德拉科恍惚道,“邓布利多摔下去了。”
这个事实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让哈利浑身发冷,也因此他更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德拉科颤抖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干的?”他的声音像被撕裂了一般干枯嘶哑。
“……不。”哈利奇怪地说,“你记得什么?你被夺魂咒控制了……”
“我被夺魂咒控制了,然后我对他用了阿瓦达索命……”
“不是的!你被昏迷咒击中了,是诺特!他对校长用了索命咒斯内普还帮助他逃跑……”
“哈利?波特!!”德拉科像是没听见哈利后续的解释,转身握住哈利的衣领,抓狂地喊:“告诉我实话,我他妈承受能力没那么差!告诉我实话!”
他脸上的眼泪比哈利的还要多,并且依旧有新的眼泪不断从眼角涌出,打shi了脸颊。哈利突然意识到当面前有一个比自己更难过的人时,你会顾不上自己的悲伤,他身上涌出的难过足够让你无法呼吸。德拉科歇斯底里地喊着是我的错,一定都是我的错,哈利能做到的也只有紧紧搂住这个快要被过度的自责杀死的斯莱特林,以防他真的飞下塔楼,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不是你的错,我亲眼看到的,真的不是你。德拉科把脑袋埋在哈利肩膀上,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放声大哭借由眼泪填满心上那道或许永远无法平复的伤口。哈利不知道、完全搞不懂德拉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喜欢邓布利多,就像所有斯莱特林一样;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因为自责就要寻死的人,曾经他最擅长的就是推卸责任,搞得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他他也是最无辜的那个。哈利开始怀念那样的德拉科了,天不怕地不怕,仗着有个父亲在身后撑腰就为所欲为,不像现在这么难懂而又……易碎,是的,仿佛他自己仅凭情绪就能杀死自己。
哈利不知道这个人究竟隐瞒了什么悲伤的曾经,德拉科好像是突然改变的,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变成了熟知这世上所有恶意与磨难的旅人。就像他唱给自己的那首歌:一个历经风雨的生命筑起了这里的遗迹。他好像经历了太多,但瞒着所有人,至少瞒着哈利,而哈利只希望有一天德拉科能把那些事告诉自己,这样就不用一个人继续承担不该有的重任。
哈利半拖半抱着将德拉科拽回医疗翼,向来关系不好的芙蓉和莫丽正抱在一起痛哭,罗恩赫敏还有金妮互相交换着震惊的眼神。在这里的几乎不是凤凰社成员就是D.A.成员,除了哈利拖着的这个以外,唯一的斯莱特林抱着怀站在人群之外,脸上是掩盖不住的不耐烦。直到布雷斯看见德拉科,才离开他站的角落,向哈利走来。
“马尔福怎么了?”布雷斯发觉德拉科现在的状态远不像能回答问题的样子,于是转而问哈利。
“中了昏迷咒。”哈利将德拉科放在病床上;“又看到了些让人不好受的东西。”
“什么不好受东西?”
“和我看到的一样。”哈利干巴巴地回答。“倒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人在喊食死徒来了,所以来找马尔福。”布雷斯扔给他一个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