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有一丝模糊的酸苦味道。不,他感觉不到Draco告诉他的从他那方契约而来的苦涩,这种情况会继续下去。他坐在这张圆桌旁漆成蓝色的粗糙木椅中,刚好在Potter对面,并把斗篷搭在椅背上,确保夸大他的动作,令Potter能看出他没有碰他的意图。
Potter注视着他。
此刻,他让Severus想起一头伺机向猎物俯冲的苍鹰——只要Severus不直视他的眼睛。那只鹰警惕任何靠近的人类,但它也有尖喙利爪,它会攻击。
第一次,Severus不再只想着脑后那座钢铁之山在他思绪中投下的Yin影之长,他换了个角度。它有晃动吗?它有崩裂吗?
没有。如果真有什么变化,它也只是比之前更高、更冷。它,以及Potter对一旦Severus有何不轨他可以随时出击的确信,是他仍在这里的唯二理由,Severus忖道。或许也是他愿意来的唯二理由。
“Hermione还没找到关于那个契约的信息,”Potter说,“你们呢?”
“你妄自假定我一直在找。”Severus说,话语自行从舌尖喷发。
Potter的眼神闪动,一只手比了个突兀的手势。Severus险些拔出魔杖,但随后他脑中的铁山也闪了闪,于是他知道那是什么了。不是攻击,而是轻蔑。
“你当然一直在找,”Potter压低了嗓音,“你有找到什么吗?”
Severus已经忘记安下心来忽略向Potter证明自己的需要而去关注眼前的事物有多么困难。但如果战争早已结束,他又不欠Potter什么,那他也没必要证明。他倒确实Jing心挑选了些话说给Potter听,但可以等重要的部分先讨论完。
“没有,”他说,“Draco在他脑中感觉到的我是苦涩。我感觉到的他是内疚。我们感觉到的你都是一座钢铁之山。”两杯茶向餐桌飘来,蕴着后厨一名年轻姑娘的魔力流。Potter一定是在Severus来之前点的。Severus啜了口热烫的ye体,皱起眉头。太甜了,“你感觉到的我们是什么样?那或许能给我们一点关于契约本质的线索。”
“我是知道,”Potter说,“不是感觉到。没有干预的情况下,你此刻可能的想法和动机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听上去不能更加厌恶,仿佛在说他感觉到的Draco和Severus像腐烂的弗洛伯毛虫,“那并未提供任何能让Hermione有所发现的线索。”
注意到Potter也没喝茶,Severus理直气壮地将茶杯放回小碟:“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可能没感觉到你们俩像什么东西吗?”Potter向他露出一个吝啬的微笑,内里有无限多挑衅意味,Severus不得不提醒自己他们不能决斗,“事实如此。我认为这个契约根本没有什么先例。”
“如果Granger也那么想,她就不会开始研究了。”Severus厉声反驳。
“她想她的,我想我的。”Potter端坐在椅子里,似乎越发坚如磐石——在空气中凿开新洞眼的磐石,尽管Severus不知道这怎么可能,“我和她并未被绑在一起。”
“你总是需要别人引导你得出明显的结论,”Severus向前探身,放低了音量。是的,战争已经过去,但仍有些事不能在公众场合大声提起,“大多数人,在知晓魂器的瞬间就能确定他们一早便成为了他的魂器之一。”
比起过去他从Potter那里得到的怒容,Potter此刻的笑意只能称之为愉悦:“即便我当时确定了,也问了Dumbledore,难道他会告诉我真相?”
Severus有些哽住。他曾建议Albus让Potter参与计划。如果他跑去冒险不幸被杀,也就没法保证还有别人知道要去摧毁黑魔王的其他魂器。就此而言,倘或他未能死于黑魔王之手,他体内的魂器恐怕也不能被完全摧毁。Albus只是摇摇头,拒绝了。Potter是Albus的心肝宝贝儿,他不会让男孩提前哪怕一秒钟知道真相。
无论那时有多接近世界末日,Severus想。有时他会惊叹Albus有多乐意为更伟大的利益牺牲他宣称在乎的人,其它时候又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