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这样想。”Potter说。他的声音变得如星光般柔和,“Hermione没有引导我得出这个结论。她以为她仍能在所有能搞到的黑魔法书里找到提及这种契约的只言片语。”
“黑魔法书?”Severus眨了眨眼。不像Hogwarts的其他教授,他从来就没把Granger看得一尘不染,所以他也并未对她染指这种书感到惊讶,但能搞到却是另一码事,“她怎么得到的?”
“Black家族有一间不错的藏书室。”Potter说,重新靠回椅背上。他浑身上下都是棱角,哪怕是换作别人Severus会简单描述为细瘦的腕骨与手肘。不过,或许是契约让Severus这样看待他——还有他脑后的那座钢铁尖峰,“魔法部也有。与此同时,我认为那个契约是异类。”他眯起眼注视Severus,显然等待他争辩或赞同。
Severus两样都不想做,而是改变了话题。这和他构想中与Potter会面的场景截然不同。他还以为既然Potter到底还是同意见面而非gui缩不前仅在契约的强迫下才愿意参与,他肯定是让男孩做出了些让步。但Potter一身铠甲,蒸发掉所有妥协之意,一切委曲求全都如水般流干淌尽。Severus不喜欢。
“我们必须预先打算好等契约改变我们该怎么做。”他说。
“见面。”Potter端起他那杯难喝的茶,再度啜了啜,仿佛知道这是最能激怒Severus的做法,“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如果契约要求,或者牺牲转投他向,我愿意见面。但那又建立在搞懂它的基础上。你们还有发现什么吗?”
Potter一提及牺牲,Severus终于找到他盼望的对话走向:“发现你是个傲慢的孩子。”
Potter的脸容失却了某种微妙的生气,Severus以前都没意识到,但正是那种生气令他鹤立鸡群。“傲慢,当然,”他说,“你有许多理由可以那么说我。就连Hermione也讲过一次,因为我试图把整个契约的担子扛在自己肩上。”
Severus点点头,重又开始呼吸,却在Potter凑上前来时屏住了气。Severus不喜欢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容向他逼近的景象。他不得不挣扎着保持静止,直至它终于停住,被放大了般,悬在桌子中央。
“但是孩子?”Potter摇了摇头,“我或许曾有那么一样,一样让我不成熟的东西。它消失了。你和Malfoy夺走的。随便怎么说我傲慢都好,Snape,但别用错了词组。”
他倚回原处,再次开始小口饮茶,一边盯着Severus。
Severus能感觉到胸腔中的沸腾。他怀疑是不是Draco的情绪正向外泄露感染到他。他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往茶里偷偷加了一点心脏病毒药。但他不相信Potter比一名魔药大师更有机会对那种药水免疫。
不。他知道那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他不想承认,但是知道。他靠在椅背上,攥着茶杯,拒绝在Potter的目光下移开视线。
“现在,”Potter说,“你说契约不可能存在。我则以为它史无前例。在目前的情况下,二者或许接近同一种意味。我们需要做的是日复一日地监测它。记录其变化与我们对变化的感觉,好比你会把尚在实验的魔药进展记在日记里。”
“你怎么知道?”赶在胸膛中的沸腾感阻止他前,Severus便问出了口。那种感觉会告诉他他已经向Potter索要了太多[1]。Severus不会向它屈服。
“知道你记日记?”Potter直视他的双眼,冰冷如同蜥蜴,“我不知道。如果你用别的办法追踪试验魔药的差异,那就改用它去对付契约好了。你更习惯那种方法,所以也更有可能注意到变化。”
“知道魔药大师记日记。”
铁山扭曲了,仿佛要坠落在他头顶,然而Potter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那里。Severus感到他眸中浓烈的嘲讽简直要在他胸中挖个洞,但除了坐在那里,他也什么都没做,除非Potter有进一步举动。
“因为我不像你想的那样一无是处。”Potter终于说,“我不会因为你就鄙视魔药和所有靠它吃饭的人。如果你以为你对我有那么重要,你可就搞错了。”
Severus一言不发。若是以前有人用那种措辞对他讲这些,他当然只会付之一哂,说对方可笑之极。他从来就没想过做男孩的眼中钉rou中刺。要是Albus让Potter在巫师界长大,以对即将在战争中承担如此重要作用的人应有的方式训练他;又或是干脆把他同所有人隔开,从他会走路的那一刻便开始培养,事情会容易些。不管用上述哪一种,Severus都不需要旁敲侧击,绕过男孩脑子里竖起的庞然坚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