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扇着风,得意地说:“卫振善,清风苑虽不是我家开的,但我有的是钱。”他努努下巴指向钱袋,“你的零花钱一个月有没有一百两啊?我这钱袋里有五百两,你要是想点戏,那就出比我更多的银子啊。”
“出就——”顾怀玉险些跳起来,被瑞和压住。
“论富贵,我们卫家自然是比不得你们赵家,毕竟赵家掌着内廷内务司,每日里金银珍馐流水一样从你们赵家手里过,什么富贵你们赵家没有见过呢?”瑞和压着顾怀玉,嘴角噙着笑,“唉,确实比不过,我这就认输了。怀玉我们走吧,别打扰了赵公子看戏,要是让他不舒坦了他回家告状,我怕内务司要对庄嫔娘娘撒气呢,要是庄嫔娘娘因为我受委屈,我父亲一定会打死我的。”
拉起一头雾水的顾二离开了清风苑,临走前瑞和还客气地拱手:“赵公子慢慢看,细细看。”
“他、他这是吃错什么药了?”赵公子一头雾水,这卫振善今天怎么这么懦弱,连争都不跟他争一下的?
忽然他看见一个贴身侍从脸色不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登时就不耐烦了:“有话就说!”
“是,是!少爷,小的是觉得方才卫少爷说的话有些不妥当,好似言语中在说我们赵家在内务司贪污了一样——”
“放屁!”赵应愤怒了。
“少、少爷,小的也只是怀疑,不信你问其他人,方才卫少爷那些话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
赵应黑着脸:“他就是随便说的而已,他哪里来的心机。再说了,就算真的有那个意思又怎么样?赵家就是有权有势!我还怕他几句话?哼,胆小如鼠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见小主人不放在心上,侍从也就不敢多说了。
另一边,顾二委屈得不得了:“干嘛不跟他干仗,他还以为我们是怕了他了,以后别人要笑话我们的!”打不赢就算了,没开始打就退缩了,其他人一定会觉得他们胆小怕事,会嘲笑他们二人。
“方才我看见一个人,你猜那是谁?”
“谁啊?”
“一位内侍。”
“内侍?”顾怀玉瞪大了眼睛,“竟然有内侍来戏院听戏?”
“小声些,我们去福寿楼吃午膳吧。”
等玩了一天回到武安侯府,顾怀玉还是对瑞和说的内侍念念不忘:“到底是谁呀?跟赵应那小子有关系是吧?赵家掌管内廷司,他们家跟内侍有交情很正常,那你干嘛露出一张坑了赵应的表情?我想一想啊,哪个内侍能跟赵应有关系……不会吧?难道是真的?!”
“你既然猜到了就别到外头说。”
顾怀玉发出一声意犹未尽的“哦”,眼睛闪着八卦的光:“我终于明白了,你那些话是故意说出来给公主听的是不是?那个内侍是公主派来的!我听说公主不乐意跟赵应议亲,在内宫一直在闹呢!”
“不过这样就能坑到赵应吗?”高兴过后,顾怀玉有些担忧,“不可能凭着你那几句话就能搅和赵应的婚事吧?”
“那就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了,静静等着看赵应的戏吧。”
不是瑞和自觉自己是神算子算无遗策,说几句话就能坑断赵应的腿。他只是推波助澜,帮公主一把而已。
之所以选择今天出来,是因为上辈子的今天卫振善跟顾怀玉也去了清风苑听戏。两人几乎天天都会去听戏,戏园子有好几家,一般都是轮流光顾。上辈子的今天两人在清风苑同样跟赵应起了争执,年轻气盛的三个人吵得很凶,最后还动起手来。
本来以为只是小辈间的争吵,只要不伤筋动骨就是小事,三家的长辈们彼此送礼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将赵应板上钉钉的亲事也搞没了。
赵应身为家中嫡幼子,自小就是千娇百宠长大了,十五岁的他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赵家在内廷司的势力根深蒂固,几代人经营下来,可以说赵家就是皇城的大管家,虽听起来不像其他权贵或者高官好听,但好处是实实在在捏在手心的。说赵家豪奢,那是一点都不夸张。这样的人家,自然对孩子的亲事很有要求,这不,挑来挑去,赵家挑中了帝女。
对皇帝而言,赵家是忠仆。在给疼爱的十三女儿挑丈夫的时候,内廷司送上来一本厚厚的名单,里面就有赵应的名字。内廷司大司尉已经落在赵家人手中百来年了,这份帝女驸马的名单必定会经过赵大司尉的手,赵应的名字出现在上头,可见赵家有这样的意愿。
忠仆有心迎帝女,皇帝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挺合适的,于是透露给十三帝女知晓。十三公主对赵应很不满意,不,或者说十三公主是对赵家不满意。十三公主的生母不受宠,小的时候她跟着生母一道住,受尽了内廷司的欺负。她七岁那年生母重病,内廷司那边还是缺医少药缺炭火,后来生母病死了,十三公主恨死了内廷司的人。
十岁那年,她偶然间得到父皇的宠爱,成为了最受宠爱的帝女。她想要报仇,暗中杀了当年克扣她们母子份例的奴才们,还知道了一个真相:当年管西六宫宫妃份例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