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翎儿哭着摇头,“老爷,不是我故意隐瞒,我本以为小姐的失踪与风筝传书无关的,可是方才听到小姐的话,我才猛然意识到,或许小姐失踪一事,真的是那陈公子所为......”
听完这一席话,袁老爷先是怔怔发了一会子楞,然后忽然一拍大腿,怒目圆睁,冲旁边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一摆手,口中恨恨道,“快,抓住那陈用,把他押送到官府,老夫要告他勾引民女不成掳掠杀人。”
几个小厮得命就朝外冲,没想被身后的穆小午轻喝一声,慌忙顿住了脚步。
“倒也不用这般麻烦,”穆小午将脑袋一偏,看向那只依然盘旋在墙头的风筝,冲翎儿道,“袁小姐和陈用传书的风筝是否就是这只蝴蝶风筝?”
翎儿朝外面望去,顿时大惊失色,慌道,“没错,这风筝就是......就是陈公子的。”
袁老爷一张胖脸气得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他颤巍巍指着墙外,高声命令道,“快,快去将那贼人捆起来,押送官府。”说完,他就跟在几个小厮身后,急匆匆走出了屋门。
穆小午唤他不及,跟在后头直跺脚,“哎,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若是他杀的人,他为何又要返回袁家来,还要放起那只风筝,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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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衙门冰冷的地板上,陈用将他与袁蔚风筝传书之事一一道来,他讲他们如何相遇,如何相知,如何靠着一封封信笺成为知己。又讲了自己在一月前如何大病了一场,病得连床都下不来,以至于耽误与袁蔚的私会。
说到最后,陈用泪如雨下,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这一病,竟是永别,这个他只见了一面却视为终身知己的人,从此是再也见不着了。
“我没有掳掠杀人,那晚,我根本没有去过袁家。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去了袁家,我又为何要杀她?我在最后一封信中已经告诉袁小姐,我会让父母上门提亲,娶她为妻,我为何要杀死我未来的妻子。”陈用指天对地赌咒发誓。
袁老爷却在一旁冷笑,“我蔚儿是大家小姐,怎会与你私定终身,我看这完全是你一厢情愿。你要人不成,恼羞成怒之下,便翻墙入院,掳掠杀人。县令大人,我袁道桥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我的蔚儿死得惨啊,您一定要为小民我做主啊。”
鲁城县令曹珉被两边的说辞弄得头昏脑涨,再加上他近日正有一桩烦心事,所以便命衙役先将陈用带下去,择天再提堂审讯。
袁老爷见陈用已被收押,就带着袁家一众人先离开了,曹珉方得片刻清净,正想休憩片刻,却见堂后的门帘一动,钻进来一个身着官服高高大大的身影。
曹珉连忙起身,躬身作揖,“赵大人,您怎么来了?”
男人面露笑容,俯身将他掺起,“曹大人无需如此客气,我刚从外面回来,偶然经过公堂,恰巧听到大人在审案。”
曹珉听他话中有话,赶紧道,“大人......对这桩案子感兴趣?”
男人微眯起狭长的眼眸,“方才听那报案人说,他找了两个江湖术士,靠‘绣魂’之法勾来了袁小姐的魂魄。”
曹珉唬了一跳,连忙道,“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断不能算作证据的,还需要再调查,总不能因为片面之词,就将人定罪。”
“那两位施法的术士姓甚名何?”
男人似打断了曹珉,问出一句让他费解不已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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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皮
鲁城最好的酒馆叫醉霄楼,醉霄楼里面最有名的菜品叫朝天锅。此锅用鸡rou、驴rou煨汤,以猪下货为主,用猪头、肝、肺、心、肚、肠下锅,再以甜面酱、疙瘩咸菜条、胡椒粉、葱、姜、八角、桂皮、盐、香菜、香油、青萝卜条等十几种调料和冷菜配食。
用餐时,食客们需坐在一张特制的餐桌周围,桌中央有一口直径两尺,深三尺的大锅,锅口与桌面齐平,锅底用火炭慢烧,以保证汤底的热度。rou煮熟捞出后,用新烙的春饼裹好,再配上青萝卜丝和多种配菜,入口肥滑而不腻,兼具鲜、香、脆、嫩四种口感,令食客们食指大动,吃之难忘。
赵子迈找到穆家祖孙时,两个人正坐在一口大锅旁边,手中的筷子在锅中上下翻飞。他们太过于专心,以至于赵子迈和宝田拉了凳子在旁边坐下时,两个人才发现他们。
“赵公子?怎么是你?”穆小午猛然一惊,被春饼噎了一口,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忙接过穆瘸子递过来的水灌了下去,方才透过气来。
赵子迈忍住笑意,“我在县衙听到一宗案子,这案中的关键人物是一对能绣魂的祖孙,我想,世上做此等买卖的只有你们两个,所以便找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穆瘸子咕哝着,有些怯怯地瞅了赵子迈一眼。
“拿了银子,这一老一少会去哪里,似乎并不难猜吧。”他说着便吸吸鼻子,冲两人道,“这锅子的味道着实诱人,和我在京城吃到的大有不同,穆前辈,穆姑娘,不介意多加两双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