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景菡在刚才帘子掀开的瞬间,几乎心都要跳出来了,即便是之前去抓苏正阳的jian情,她也没这么紧张。此时见到车内并无旁人,在疑虑的同时,更是心头一松。
韩少霖眼中似乎是闪过一瞬间的不甘心,不过就在他转身想走的时候,森冷的目光却落在了绾翎的身上。只见她上半身穿着薄薄的素绒妆缎对襟袄,下身却盖着一条宽大的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
一般大家小姐出门,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通常都会在马车里备着一些替换的衣物,或是大氅、薄被等物。这本来没什么奇怪的,而且绾翎刚才也说了,她现在有些“病着”,但是此时在韩少霖看来,倒还真有几分可疑。
“还请叶小姐把这锦被挪开,让本官看一下。”韩少霖的眼睛死死盯着绾翎,见她面色顿时一变,眼中也有慌乱闪过,就微微冷笑起来,心中越发笃定。
只要在叶府的马车里搜出来可疑人士,不只能在三皇子面前立功,还能坏了这叶小姐的名声,更能牵扯到叶景城的身上去!
叶景菡心里一惊,她也开始意识到,刚才颜离明明在里面的,而马车外又有大队的兵士围着,怎么也没可能跑出去的,难道他真的躲在绾翎的被子里?
“韩大人,不怪小女子说一句得罪您的话,您怎么也是一方父母官,怎么连这点规矩礼仪都没有,姑娘家的被子也是你可以随便掀的吗?”叶景菡厉声道,她无论如何要阻止这件事。
木兰和木棉两人也连声道:“这怎么能行呢?!”木兰更是直接上前,挡到了绾翎前面。
只听韩少霖一声冷哼,道:“你们不要搬出这些来压本官,光天化日之下,本官还能怎么样?不过是请叶小姐把被子挪开一点罢了。叶小姐如此推三阻四的,该不会是这被子底下,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绾翎面上似是显出十分为难的神色,修长的指节抓着锦被一角,微微有些泛白,见韩少霖一副轻易不肯罢休的样子,半晌才摇了摇牙道:“既然韩大人如此说,小女子倒是无妨,可若是传出去,说韩大人您当街逼迫别府千金,坏了您的清誉,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听着她话里隐隐的威胁,韩少霖不屑地冷笑,大声道:“本官还不至于图这些虚名,今日不过是要履行职责罢了,若真是传出什么,为了三皇子的命令,本官也认了。”
绾翎心下不齿,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并不忘了表忠心,相信不出两个时辰,这番话就会传到三皇子耳朵里。她抿了抿嘴,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好吧。”
少女柔弱的姿态如雨后一朵娇嫩的小花,娇娇怯怯,小脸上带着被逼迫的难堪与委屈,孱弱的肩头有些微微发抖,看得周围其他人都忍不住面露不忍,对韩少霖纷纷侧目。
就在绾翎的手抓住锦被一角,慢慢掀开的那一瞬间,韩少霖的眼睛死死盯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被高高提起,有人期待,有人害怕。
“这怎么可能?人呢?”当锦被掀起之后,露出少女纤美的身姿,只见她身着一条与上身同色的素绒长裙,裙角绣着一丛亮丽的夹竹桃,并无半分不妥。韩少霖立即就脱口而出,大声质疑道。
“韩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绾翎原本娇美的桃花眸此时厉色大盛,长长的睫毛高高翘起,使得柔和的眼部弧线变的张扬了几分,她不再客气,“您凭什么就认定了有人在本小姐车上?此时看不到人,仿佛还十分失望的样子?”
韩少霖一时语塞,叶景菡在旁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对着他嘲讽道:“堂堂一州知州大人,竟当街逼迫少女,传出去还真是不知道,韩大人到底是尽忠职守,还是嫉贤妒能,妄图对上官不敬呢?”
“大人,依卑职看,咱们还是走吧,那人应该不在叶小姐的车上。”这时络腮胡子在旁打圆场道,“叶小姐,今日一场误会,还请您谅解。”
韩少霖很是不甘,今天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罢手。于是,他狠狠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等他带着人离开后,叶景菡才悄悄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跳上了马车,而木兰她们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兰,你和木棉两人在外守着。”叶景菡交代完毕,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虽然搜查的人走了,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绾翎满意地对她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个小姑姑,也不全是没脑子的嘛。而且经过这个插曲,倒是又把苏正阳的事冲淡了几分。
“绾翎,睿王人呢?他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叶景菡立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见她这样,绾翎好整以暇地笑了笑,眉宇间的张扬之气更盛,眸光向车底下瞟了过去。
“他躲在车底?”叶景菡猜测道。
绾翎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嘴角含着神秘的微笑,要是这么简单,那倒是不需要她大费周章了。
不过,即便是车底,韩少霖都没想到呢,她还真是高估这个韩大人了!绾翎眼中划过一道讽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