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苗娘多活一世,比别人知道得要多点。
林窈佳并不是从外地搬来,或者说,早在十多年前,她就已经到了此处。养着她的那个男人,就住在内城。
那男人手段狠辣,赵宝意是受不了欺辱自尽,而张苗娘和赵宝书是想替她讨公道,辱骂了林宇几句,结果就被一架马车当街撞上,赵宝书当场没了性命。张苗娘回来养了几天,也还是去了。
其实,马车来时,当时赵宝书推开了母亲,张苗娘受的伤并不致死,她是回来后喝了相克的药,才会撒手人寰。
而动手的人,正是赵长春!
上辈子,林窈佳没有暴露得这么快。和赵长春这个表哥的感情是日渐积累,越来越深,到得后来,哪怕林窈佳不属于赵长春,他也愿意为了她跟人拼命。
秦秋婉去内城打听人,顺便还租了一间铺子,打算卖点心。
她活了太久,会不少东西,点心只是其中一样。卖吃食本钱少,回本快,她如今手头不宽裕,也只能先如此。
租的铺子之前就是卖点心的,并不需要如何改建,不过半月就开了张。
点心味道不错,又是秦秋婉亲自让木匠做的模子,Jing致又好看,甫一开张,就吸引了不少客人。
这一回的铺子里,秦秋婉带上了赵宝意。
而外城的食肆,张春娘已经去城北开了一家,她还抽空去帮了一天忙。少了人,秦秋婉照本来的想法,去找了之前酒楼中认识的勤快厚道的伙计,让张大哥带了一段。等到张大哥的铺子开好,那里就交给伙计。
秦秋婉整日都忙,这一日,点心刚做好,就来了一架大红色马车。
点心铺子有两间,大半的客人带走,一般都是各家的丫鬟婆子帮主子采买。也有少半富家夫人亲自前来。
秦秋婉亲自到门口迎客,刚看到下来的丰腴妇人时,眼神一凝,随即恢复自然,笑着上前伸手一引:“夫人里面请。”
齐夫人笑看着她:“我听说这里开了一家点心铺子,便想过来尝尝。你是东家?”
“是。”秦秋婉领着她到桌边,又将椅子拉开让其入坐:“夫人尽管吩咐。”
婆子上前,吊着嗓子道:“把你们这的点心都上一盘,夫人要是喜欢,往后少不了你的好。”
把人送走,赵宝意才悄悄上前:“娘,这夫人好大方啊!”
一顿点心一两多银子,这夫人大概是真喜欢,走时留下了三两。
光是打赏,就是赵宝意之前几个月的工钱。
秦秋婉笑了:“咱们以后开大酒楼,遇上的客人会更大方。”
又是两日过去,这天,又有一位病弱公子前来。
那公子容貌堪称艳丽,真真好看,但却不能行走,被下人抬着进来。这样特别,秦秋婉难免多瞧一眼。
只一眼,就对上了那公子的,当即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又落到了他的腿上。
秦秋婉含笑上前:“公子像是第一回 来,喜欢甜口还是咸口?”
那公子看着她眼睛,忽然笑了:“都上一点。”
赵宝意帮着摆盘,压低声音道:“好可惜。”
“兴许能治好。”秦秋婉说完,端着托盘送到了那公子桌上。
把点心放在桌上,好奇问:“公子这腿伤得很重?能治好吗?”
那公子身边的随从面色微变,正想开口训斥,公子已经开了口:“能治,已经寻到了高明大夫,用不了多久,就能站起来。”
说话时,脸色自然,好像两人熟识一般。
随从也是最近几天才过来伺候,平时就觉得自家公子性子有些古怪,此时只是疑惑了一瞬,很快就丢开了。
公子将身边的随从支走,两人闲聊了一会儿。
秦秋婉知道了他的身份,本姓钱,钱海生。论起来,和林窈佳也能扯上一点关系。
因为养着林窈佳的那个男人,就是钱海生本家的堂侄钱富。
钱富年纪大,辈分却小,在这个城里只能算一般商户,妻子与他门当户对。后来敢带着林窈佳回去,正是因为接手了钱海生这个年轻叔叔留下来的家财压过了岳家财富,所以,脾气不好的妻子对着外室,也只能忍着。
“你这都半残了,着实可怜。”秦秋婉啧啧摇头。
钱海生无奈:“你就取笑我吧。”
秦秋婉观他眉眼,大概快到而立,好奇问:“你娶妻了吗?”
钱海生知道她的意思,道:“丧妻,留有一个孩子,也是病歪歪的,我要是再晚来两天,就救不回了。”
这般复杂,他才来几天,最近正是忙碌的时候,很快就告辞离去。
从那天起,钱海生每天都要吃这铺子里的点心,偶尔还会亲至。
十天后,秦秋婉就看到了林窈佳的那个男人。
钱富年过不惑,很是富态,头发有些少,看起来更显苍老,周身打扮却不低调,一身华贵,进了铺子后一坐:“请你们东家前来,我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