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牢里的时候,那些士兵们用的不过都是普通刀和剑,另有一些棍棒,但这样的规模不足以胜任刺杀。薛大人,当时他们用的是什么?”
周琰笑嘻嘻地跟另外两个孩子坐在那儿,薛竺看到六只眼睛盯着他。
周琰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薛竺很少从他脸上看到属于同龄人的无忧无虑,今日得见,薛大人非但不感动还条件反射地提防,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我大哥身上的刺伤我看过,并不全是长矛和长戟,还有很深的劈砍痕迹,矛和戟是王廖的人带来的,刺伤他的不止这些人。”
薛竺心中暗觉不妙,周琰的直觉很敏锐,当时王廖和颛勤死后,公子光华的确派众人围剿章羽,只是无法杀死他才被迫将其放回水塘……
“我想知道那是什么兵器。”周琰站了起来,薛竺条件反射往后退,周琰很高,他身上自带着一层压迫感。
“薛大人不回答我就先继续说。当时你们在地下挖了隧道,隧道的高度有限,拿着长矛长戟不方便。“周琰往前一探,眨了眨眼睛,“薛大人告诉我嘛,我只是好奇而已。”
薛大人打了一个激灵,他赶紧把周琰推开。周琰绝对是世界上最不适合撒娇的孩子,他的身高和他浓重五官带来的压迫感,配上他一脸毫无诚意的故作示弱,比他挥拳更可怕。
“有什么说不得的,说话吞吞吐吐,俺看着就烦!”王玉莲催促着。
孙猛在一旁帮腔:“就是嘛,薛大人告诉我们,让我们长长见识。”
“好吧。”薛大人在三面夹击中妥协,“是……是铍刀。”
“铍刀是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一种双面有刃的短剑,即是刀又是剑,无首,既能前刺,又能劈砍。”
薛大人凭空做了几个动作,演示了铍刀的用法:“这种兵器重心集中于铍身,容易折断,虽然方便拿取,却不适用于打仗,所以并不常见。大王称王之后,有意要淘汰它,将其替换成更为有用的兵器。铍刀若是当做近身武器,容易折断,当做冲锋用的兵器又不如戈矛,实在是不堪大用。”
虽然薛大人极力诉说铍刀的缺点,但少年们对越是没见过的东西越感到稀奇。也不知道周琰跟两个孩子都说了些什么,他们搬来一块长木头,孙猛竟然开始按照他描述的形状锯木头,这三个人围在一块捣鼓了一整天,还真的捯饬出了一把木质的铍刀。
第15章
周琰把那把铍刀当成了兵器,孙猛第二天又从家里偷出一台小型的木质弩机,周琰就让他们俩架着弩机朝他发射木条,他拿着铍刀阻挡,像同龄那些不知轻重,只知道打闹的少年。
周琰用手上这把木质的铍刀寻找握刀剑的感觉,他会在上面用楔子绑上戈和尖刺,不断改变铍刀前后的重量,用这把不堪一击的铍刀去抵抗各种各样的攻击。木质的铍刀很快就布满了裂缝,周琰也不嫌它破旧,绑上几根布条凑合着继续用。他好像完全不嫌累,有时候孙猛走了,他也可以一个人对着弩机玩到半夜。
王玉莲看得心痒,他也很快加入了玩弩机行列,只是他玩了几次就嫌弩机太小,木条太软,跟弹弓似的,只能打鸟。
王玉莲的抱怨倒是给了周琰启发,他和孙猛改装了那个小小的弩机。孙猛在上面安装了一个青铜机括,把木条的一头削尖,真有了几分兵家武器的模样。
木弩机一发能射出很远,甚至连远处的大雁都能贯穿而过。
周琰要孙猛用这个弩机对着他发射,他用铍刀接着,这把孙猛和王玉莲吓了一跳。即便是木条,以这样强的发射力弹射出去,无异于空手接白刃。
周琰无所谓,他说要是孙猛觉得有负担他就自己来,说着就一把抓起弩机朝自己身上扫射。孙猛赶紧说还是他来吧,于是一边哭一边看着连发的木条穿透铍刀,根根嵌入周琰的皮rou,把他变成一只活刺猬。
周琰也不喊疼,他最多就是浑身是血地蜷起来,也不说话,更像刺猬了。关键是他还不让人碰,休息够了就自己爬起来,把身上的刺一根根拔掉。
孙猛和王玉莲发现周琰的确不一般,他并不会像常人那样死掉,也不怕受伤。因此他也不长记性,伤口还没结痂他就敢接着拿命玩,而且经常玩到最后兴奋得眼眶发红。
敢玩命的少年永远会让同龄人肃然起敬,周琰赢得了这两个小伙伴们的敬佩,他们发自肺腑地管周琰叫大哥。
薛竺只看到这三个孩子打成一片,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干了什么,但他很乐意看到周琰这样玩,他现在是一个继无攻击性又上进的好少年了,他发自内心地希望周琰能多保持一段时间。
周琰用这种方式让薛竺放下了警惕,甚至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周琰根本没必要用铍刀,他手上有一把至今没有露过面的,但绝对锋利的长剑。
很快秋天过去,冬天到来,乾国的冬天和百越一样chaoshi冰冷,天空和脚下的大地连城一片肃穆的灰色,空气中凝结着同样灰色的水渍。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