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子。
" 唉……" 女子叹了口气" 金姐,不跟您聊了,我再去找找" 说着便急匆匆
转身离去。
" 唉!" 金大姐也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和大刘打招呼便转身走了。
" 您慢走" 大刘下意识地挥了挥手,旋即发现自己的动作很可笑,因为金大
姐背对着他已经走出几米远,不可能看到他的告别。
这小区里的人,这小区里的事,对于大刘来说基本上都是未知,他对别人的
事情一点也不好奇,但是多知道一些或许对自己的生意有好处,毕竟自己可能要
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这" 一段时间" 究竟会有多久!
上午九点半,这不是活儿多的时候,大刘闲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微微有些犯
困,他忍了三天没自摸,昨天夜里依然睡得不踏实。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大刘看了一眼号码,是同来北京打工的老乡长球!
" 喂!长球,是你啊" 大刘扯开嗓子喊了一句,环顾四周,立刻压低了声音,
" 你没上工啊?" 九点半正是工地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长球怎么有闲给自己打
电话?
" 银根!" 听筒里传来长球震耳欲聋的呼唤,银根是大刘的大名,大刘的全
称应该叫做:刘银根,除了半个多月前在派出所做笔录时被警察叔叔问过大名,
已经许久没有人问过他的真名了。
" 银根!你还在北京啊!" 听得出长球很兴奋,大刘能想得出他现在一定又
是满脸黑肉乱颤。
夜里十一点了,小区外的大排档边,大刘和长球光着膀子坐在马扎上,面前
各自堆着一摊煮花生和毛豆皮,两人一手举着肉串,一手攥着啤酒," 咕咚咕咚
" 地灌进肚子里,长球酒量不大,早已满脸通红,舌头发直,大刘却看不出一丝
醉意。
" 唉!咳…咳……我明天也不在工地干了,我要回湖北了" 长球的话音有些
颤,大刘预感到工地上一定出了事。
" 出么子事啊?" 大刘关切地问道。
" 前几天,一个四川工人从工地十三楼,掉下去咯,摔在九层的架子上,腰
断了,老板半天不派人来接,分明是要等人死哦!工友们把他送去医院,老板就
给了三万块钱医药费,说不管了……" 长球一边说,一边呼呼喘着粗气,惊魂未
定的样子," 我,不想干了!要回家种地".
" 哦" 大刘轻轻叹了口气,他很庆幸自己明智地率先脱身,不然谁知道那个
掉下来摔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倒霉蛋会不会是自己呢!
" 你什么时候走?老王他们呢?" 大刘的语调依然平和。
" 老王和老唐都想再干,我不管了,我老婆和儿子今天晚上来北京,我去你
那里住几晚吧,我想带她们转转北京,等我回去了,她们这辈子可能就不得来了
……" 长球结结巴巴地说道,忽然扎下脑袋,呜呜地哭起来。
大刘心里也有些伤感,他一气灌下大半瓶啤酒,用力吐出污浊的酒气。
" 你明天带他们住我屋里,能省点钱" 大刘拍了拍长球的肩膀,用力揉了揉
他那健壮的肌肉,唉!长球是个种地的好手,要不是因为种地太艰难,他怎么和
自己一样来到这人海茫茫的北京……
不管怎样,自己和长球虽然来自同一个山村,但他们是两个星球的人,大刘
眼前浮现出烈日下长球穿着分不出灰还是白的破背心,光脚站在泥泞的水田里插
秧的情形,他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的五十年也这样度过,那片祖祖辈辈留恋不已的
青山绿水,已经渐渐淡出了他的记忆,他早已下定决心必须在北京扎根,做鬼也
要留在北京城!
大刘挺直腰杆,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头也不回地高声喊了一句:" 老板,结
账!"
上午九点半,满面红光的长球领着他的女人和四岁的儿子出现在大刘面前,
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牛仔包,大刘起身把他们让进有些拥挤的水站。
长球的女人看上去比半年多前更加瘦小,脸色倒是依然白皙,她几乎一刻不
离地拉着儿子的手,一刻不离地盯着丈夫的脸。
长球看上去很兴奋,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目光游离在儿子和女人身上,
时不时地搓着双手。
" 银根,你,你带阿宝去,去转转吧," 长球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刘,脸色
涨得紫茄子一般,右手下意识地抓捏着女人的膝盖,女人却深深地低下头。
" 哦?哦……" 望着长球如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