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定柔见母亲这样就知道她是来让自己拿主意。她问:“母亲可有Jing力管府中中馈?”
隋氏苦笑:“我本是个笨拙的人,让我管也管不好。不过不管又说不过去,再说老夫人那边寿宴要办,我不管怎么能行?”
姜定柔问:“那父亲是什么意思?”
隋氏愣住:“你爹现在还没回府呢。这事……”
姜定柔笑了笑:“那母亲就先别接下来,等祖母与父亲亲口发话了,母亲再接,反正寿宴要开始了,父亲不回来也不行。”
隋氏犹豫:“那你爹要是迟迟不回呢?”
姜定柔笑了笑:“就算是迟迟不回也要回。外面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他追的那位媚娘又不是真心喜欢他。父亲迟早会醒悟的。”
隋氏向来是听女儿的话,听了这话,她慢慢点了点头。
……
说着话的时候,姜定柔口中的风流父亲姜于峰一身暗蓝色长衫,长吁短叹在渠河边徘徊。
他儒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哀伤,似在回忆佳人,又似在闷闷不乐自己的身不由己。
随扈见他在堤坝上走了几百个来回,不由上前劝道:“国公爷,堤上风大,您小心着凉。”
姜于峰黯然问:“老刘,你打听清楚了没?媚娘的画舫当真是今天上午到京城吗?”
随扈老刘急忙点头:“回国公爷的话,是的,没错。老奴都打听了好几遍了,媚娘的画舫今天一早就到。”
姜于峰听了眼中亮了亮。他一扫眼中的Yin霾,立刻挺直腰杆,还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长衫。
他问随扈:“老爷今天穿的这身怎么样?还算齐整吗?”
随扈老刘心中暗暗吐槽,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不恭敬。他连忙恭维道:“瞧国公爷说的。国公爷可是从前京城中第一美男,现在虽然……额……不对,现在依旧是风流倜傥,翩翩中年美男子。”
姜于峰没听出随扈话中的疏漏。 他脸上浮起傲娇神色,轻咳了一声:“老了,老了,唉……要是当年老爷挥挥手,一大堆倾国倾城的佳人争先恐后扑上来。”
随扈随口附和。他们的脸上都有种听腻了的神色。
自家国公爷一直是这样——自恋、风流,并且草包。要不是祖上有功,恐怕到了他这代会饿死。
姜于峰自吹自擂了半天终于说累了。他不耐烦看向远处:“怎么还不来?”
……
画舫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老鸨却是满脸又喜又愁。她喜的是自己眼前这一堆金灿灿的银票足足有两万两,愁的是眼前这带着面纱又是咳嗽又是鼻涕的媚娘。
媚娘沙哑着嗓子,哀哀道:“母亲,您养育我一场不容易,女儿也不敢忘恩。只是前天突然发了热,脸上身上都长了疹子。您也找大夫看了,是不治之症,就算是治好了也会……也会在脸上留下疤痕呜呜呜……”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老鸨听了这哭声,心疼得脸上的肥rou都在颤抖。
这三天她也很想哭。自己手下最值钱的摇钱树突然水土不服患了怪病,先是发热,然后是长疹子,最后脸还变得蜡黄蜡黄的。
她的亲娘啊,这真是天都塌了。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养出一个将来能成为歌舞双绝的花魁,竟然被怪病给生生变丑了。
老鸨看着媚娘面纱下的红斑点,再看看她脖子和胳膊上粗黄粗黄的肤色。她的心都在抽搐。
老鸨艳红的大嘴瘪了瘪:“我的儿啊……我说你怎么那么命苦啊。你九岁卖身给了我。我可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疼。没让你洗过一块碗,没让你洗过一块布。这浑身上下,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呜呜呜……好不容易看你出息了,竟然……竟然生病了……”
媚娘听着老鸨的哭声,眼底浮起了厌恶。
这些年老鸨这台词都不带换的。她早就听腻了。老鸨是对她不错,可是是因为看在她美艳绝色的份上。与她一起的五六个小女孩不是被她打残了,就是被她发卖了。
这老鸨的心最狠最黑,她十年前早就见识过了。
媚娘耐心等着老鸨哭完,突然按了按银票。老鸨凄厉的哭声猛地停住。她警惕看着眼前的媚娘。
“你做什么?”
媚娘叹:“听见妈妈这么哭,女儿心里也难受。要不,女儿不赎身了,还是养着身子,兴许老天保佑可以让我好起来呢?”
她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带着期望:“也许女儿还能为妈妈再挣几年的钱呢?毕竟女儿都十九了,大不了将来接客嘛。”
这话说完,老鸨反而愣住了。
她心思飞快动了起来。对面的媚娘则目不转睛盯着她。
终于,老鸨叹了口气:“女儿啊,你这是什么话。说好了你是卖艺不卖身,这接客……可就是皮rou生意了。先不说卖不到几个钱,就是……就是你现在这样子没有一年半载也好不了啊。”
媚娘低了头,似乎很难过。不过只有她知道自己真的是险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