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潜欲抽出手,我越发握紧。
他说要来的时我早已预判了他的行为,若是猜错了大不了一跪,若是对了,那我便出来找他。
我的确很卑鄙。
我料定了他不敢进来,说出的话约莫是假的,可我太得意忘形,导致他也知晓我的诡计。郑潜啧地一声突然抬起手往我的方向,我看着他的手缓缓擦过脸颊,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而无任何意义。
郑潜说:“滚回去上班。”
我说:“那您在外面等我吗?”
郑潜骂道:“等个屁,你转身我就走。”
我笑了笑,说:“那我去先去上班了,您在外面等着。”
其实我还挺想要郑潜去宿舍的,但我又思忖进宿舍也要进门,这想法真的就只是在脑子里转了转没敢说出来。
进去时我一步三回头,生怕他当着我的面把车开走,潇潇洒洒,完全不顾我的存在。郑潜面无表情回望着我,闷不吭声地把车窗摇上遮住,严丝合缝,隔得又远,连车里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离下班的时间越发近,我不断给郑潜发消息,可他一句都没回我。
我说我们回家玩,到时候您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又说我什么都能做,能成为您最好的狗。我还说主人怎么不理我?难道是我不够听话吗?我说了一句又一句,每一句都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试着用惶恐的心态来发。
结果当然不成,自从郑潜没敢踏进这个门开始,我们之间的局势瞬间转变。他试图挑战我作为普通人底线的道德观,却不想我对他根本没任何道德感,愧疚也好爱意也罢,都是一种赎罪。于是不敢进警察局的他成了虚张声势,又或者他并不是如此厌恶着警察局,他只是不想真毁了我的生活。无论哪种猜测——我都只想要好好利用它们。
至始至终,我既庸俗又低劣。
郑潜冷淡地发了一个字:滚。
我看到上面的字突然笑了,同事都望着我,好奇有什么事发生,我也回看他们一句话没说,到了下班的时间点容易聊天,随便聊点什么事似乎更好打发时间。
我:主人要看我滚?等会儿回家您就能看到了。
我故意曲解郑潜的意思,在一段感情中没有永远的胜利者,我和郑潜是在相互试探,试探过后有输有赢,真正要较起真来,两个人都是输家。
输了也有意思。
郑潜:?
郑潜:故意的?真不懂人话?
我马上发对不起,并说了一段长长的话,这些话大概只是被郑潜匆匆一扫的命运,没有意义,说了一大堆不过是空话。
郑潜又不理我了。
这次不理和刚刚不同,要说刚刚我明白郑潜带点恼羞成怒的意思,现在很单纯,只是不想理我,不想理我这个人。
按道理,我不该惹人烦,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我懂,我做不到。
我:您别不理我,每次不理我我心都慌得很。
我:主人?
郑潜:别叫我主人了。
我:?
郑潜:牧边山,我寻思你每次叫我主人,是不是为了讽刺我。
郑潜直接发了一段语音。
他说。
有些事情闹过了挺没意思,我不知道你对我哪来的特殊情绪,爱缠着我不放,可我不是供你取乐的,也没兴趣成为你生活的调剂品。这么多年,走都走了,别再来找我?我查到你是谁了,说真的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放过你自己也别想着过去的事,都放下成吗,你过属于你正常人的生活,我继续过我的生活,别再过来了。反都过了二十多年,干嘛非想不通?
离开他的十多年,我依旧过着属于我的正常生活。
我浑身一阵激灵,想都没想跑了出去,生怕晚一步郑潜就走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满是无趣和算了,我不愿意和他算了。
他的车还在外面,见到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走就好。
其实还有一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能不能先等等。
郑潜只等了我一天,他也只给了我一天的机会。
郑潜姗姗来迟,他难得穿上了校服,外面是渐渐落下的夕阳,他从夕阳中走来,夏日的教室格外闷,就算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依旧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或许是郑潜给予的压迫。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问是我报的警吗。我点点头,我说我想救他。
郑潜忽然笑了,不能说是嘲笑,是一个很空洞的笑。
“我的人生可禁不起反复折磨。”
我抿着嘴,低下头。
“你是也要和我做爱吗?”
宽大的校服往上一带便能脱下,地面上突然多了被遗弃的衣服,他的手甚至都伸到了裤子。我眼神呆滞,不可置信地盯着郑潜。
他还在脱衣服,完全不顾我的看法,救这样一件、一件脱下,赤裸地站在我面前。
透明的玻璃连通外界,楼下还有打篮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