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潜说:“我不想等你,可你实在吵。”
我问:“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吗?”
郑潜不在乎地说:“不就是说要救我的人其中一个吗。”
是的,的确是其中一个,我抿着嘴,不敢说话,怕说出来郑潜会逃走。当年我做得不地道,不仅是当年,后来也是如此,我不敢和郑潜说是害怕他离我而去。
有些事情我想瞒久一点,久一点,久到永远永远他都不曾知道,可当我坦白告诉郑潜我是谁的时候就已经没资格这样做。他知道我是谁一定会去查。
都说郑潜和过往断得干净,但也没断得多干净,当年的人他还是能找到。
只要他想找,他就能找到。
“我跑了。”我闷闷地说。
“我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
“哦。”
“我不是故意的,主人我当年离开其实有原因,现在听起来都像是狡辩,我原先不和你说不是为了瞒着你,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想抓住郑潜的手,想吻他。郑潜用手躲开我的吻,冷漠地看着我,态度仇视,像是面对一个敌人,和郑明一样的敌人。我无奈地苦笑,试图找狡辩的理由,郑潜一定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的事不关己,像是在看戏,看我能说出什么花样。
然而我不想隐瞒郑潜了,我把过往都说给他,站在我的角度讲述看见的事,说他是个怎样的人,说我是怎样跑的,又说我为什么逃这么多年。
直到27,才出现在郑潜面前。
我不敢,我必须要说。
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眼泪突然都躲在眼眶里,窝囊得差点流下来,可郑潜依旧冷漠。
“我那天……那天说救你,回了家天很热,家里人都去外面遛弯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因为你说不做爱就跑了,”我哽咽着,又小心地伸出手,这次好好握住,不松开,“我说不行,这样不行,我要告诉你这样是不对的,要去反抗、要去争取,不能和别人发生关系,不能这样无所谓。”
我翻来覆去地想,和郑潜的谈话发挥得一点都不好,我要当面和他说,去找他,去告诉他这样被打会疼,也会一直疼下去,如果不摆脱他,就逃吧,逃得越远越好,不能这样呀,不能一直被困在原地任他打。
现在,我终于明白,逃没有用,只有杀了他,杀了郑明,似乎是郑潜唯一可走的路。可人死了又如何,伤害明明已经造成了,他逃不开,忘不掉。
郑潜已经放弃挣扎,他没松开我的手,也懒得去挣脱。白费劲,他一向不做白费劲的事。偏着头闭目养神,我说的话似乎他都有在听,又似乎是什么都没听,完全不顾我,仍有我自言自语、自我表扬。
于是我趁着他闭上眼的时候把眼泪滚憋了回去,太窝囊,郑潜不喜欢我窝囊,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人。死缠烂打郑潜的确厌烦,但也一直没真的把话说绝,或许是认了命了,或可能是觉得我这样的人挺有挑战,当小丑看也行,看看我到底能造作成那样。他一定知道我是谁,不然也不会敏感地要我离开。
我才不要。
“我找他要你的地址……”
“谁?”郑潜突然开口问。
我早就忘记他是谁,时间太久匆匆而过的伙伴未在我心里留下任何记忆,而郑潜这般传奇人物让我十多年后都忘不掉,像做了一场长久的噩梦,每天都活在噩梦里,痛苦异常。我试图用短暂的欢愉麻痹神经忘掉过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断提醒着自己和郑潜是两个世界的人。
似乎起了一点作用。
忽然,在见到郑潜那一刻起,所有的自我欺骗都揭开真相,我还是没有忘掉他,也没能忘掉他。
我说:“我忘了。”
郑潜问:“乐时傅你认识吗。”
“……有点耳熟,”我想了想,努力把名字对上号,“乐时傅,可能是他,他之前不愿意告诉我你住在哪,那天晚上我去找他,他居然告诉我了。你俩住同一小区,他还告诉我你住在几栋几单元那一层。”
我又不敢把接下来说出口。
难以启齿的、恼羞成怒的话。
郑潜在长久沉默后,等不及了,问:“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郑明对你动手动脚。”
那晚入夜,他只是为我指明了方向却不肯带我走,我无所谓,慢慢去找他说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郑潜家,他的窗帘没拉,从外能看到里面,于是我透着点点灯光不断伸头张望,呆了不知多久,不敢敲门告诉去找他,话语在肚子里腹诽千万词,当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又不敢了。
郑潜嗤笑一声:“何必,不就是看到我和郑明做爱了吗,说得这么文艺。”
我不吭声。
我的确看到了郑潜和郑明做爱了,房子的隔音很差,站在不远处的我影影约约听到郑潜在叫他爸爸,夏夜的蝉鸣格外猛烈却完全无法遮住郑潜拒绝的声音。我见到郑潜被郑明强制性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展露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