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时傅问我郑潜在哪。
我说:“我不知道。”
乐时傅以为我在和他打马虎,不相信。
“兄弟,不管他都不愿意接触人现在真特殊情况,你别和我打马虎眼说什么不知道,我有事急事。”
我本打算告诉他郑潜逃了,逃到我不知道的哪,又咽了回去。
“关于郑潜的?“
“哟,郑潜叫得挺溜啊。”
“……”
他啧了一声,说:“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关于郑明的。”
我现在可以说是听到郑明的名字便生理性厌恶,虽然和郑明没直接联系,可所有的事情都由他而起。
我冷笑道:“他怎么还没死。”
“……他死了。”他说。
“……”
“我找郑潜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你俩现在不是在恋爱啊,我联系不到他只能找你,你告诉他——”
“郑潜不在我这,我也找不到他。”
“什么——”他尖叫着,恼火地说,“什么叫找不到?!草你妈的,牧边山你在框我话呢?早晓得他不在你这老子才不会和你浪费时间!”
我重复道:“我找不到他了。”
是真的找不到,长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真想离开的人连句道别的话都未留下,默默走了,头都不回地走了。
这儿既没有他交心的朋友,也没有值得信赖的家人,什么都没有走得也轻易。
通话的双方陷入沉默,夜间景色说不上美,只是旁边瓶瓶罐罐的酒歪倒在地上,偶尔风一吹倒是徒增忧郁。
今天有云,遮住月色。
漆黑的云,遮住了光。
灵光一闪,趁着乐时傅电话没挂,我连忙问:“刘玲、刘玲的墓在哪。”
“他妈,老子怎么知道!”他怒吼道,不再浪费口舌搭理直接挂下电话。
我傻了,挺傻的。
郑潜的前任关乐时傅什么事,像他说的,他怎么会知道。
可我只要想到一点线索,就紧紧抓住不放,那些资料翻来翻去,记在心里,我站在原地等到意识回神,终于想到她的墓位置。墓不会变也不能移,可我该以什么方式去找她,带上一束花?离开了这么久的郑潜会在那吗?
我根本不知道,完全是瞎几把抹黑去找郑潜。
当一个人愿意把所有生活痕迹都抹去,连夜逃离出去,我还有脸到郑潜面前?他得多厌恶我才敢于做出如此选择。好像是一件小事,却又像天大的事,让一个二十多年循规蹈矩的人终于跨出了一步。
我该去看吗。
我问我自己。
郑明死了。
乐时傅的话刚刚的话又涌上心头,他死了,真突然。
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又猛地灌下一口酒,咬着牙拿起钥匙转身下楼。
管他的,我要去找郑潜。
多巴胺的分泌总是不稳定,瞬间的激情在等电梯的时刻稍稍冷静下来,我握紧车钥匙,看着上升的楼层,心脏怦怦地跳。
郑潜一点不希望我去找刘玲,他自己都不找,怎么会希望我去找,再说我和刘玲无缘无故,去找也是添堵。
没有路了,郑潜把我所有能找的路都堵住,他总是一副被所有人掌控在手心的表情,无所谓极了,在让所有人都当真放下防备后才告诉你是假的。
开往墓地的路上我想了很多,而越开路面越清冷,路面寥寥无几的人寥寥无几的车,甚至连指示牌都渗着冷气。
在炎热的夏季,空调的冷气加上Yin森的环境,让人产生时空错觉。
Yin冷的、灵异的,不断逃亡的人生。
我到了一束花,冒昧来看刘玲,希望她不要怪罪于我。郑潜作为她的前任,连她最明显的秘密都没发掘,等到人走了才明白怎么回事,他们之间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戚,或是当事人也分不清。时间的魅力在于模糊记忆,模糊了记忆,模糊掉痛苦。
我想找到郑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