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大学里发生了谋杀案。苏玉晚上下班走在校园里的林荫道时看到了前方嘈杂的人群。有一个男生微笑着躺在草丛里,倘若他身上没有插着一把小刀,别人还会以为他在草丛里打盹。他确实死了,没有了呼吸,鲜血从他的胸口流下来,染红了身下的草地。如此一来,他脸上那抹安详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他好像是在甜美的睡梦中死去,死的时候没有感到丝毫痛苦。苏玉站在人群的后面往尸体那儿看了两眼,然后转过头离开了。
男生的死在大学里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警察们来了又走了,不知怎么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谋杀,后面又跑出了自杀的传言。听说警察在那个男生的宿舍里找到了遗书,熟悉他的老师也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他有抑郁的倾向。有趣的是,关于男生是否真的抑郁,他的同学给出了完全不同的证词。他们说他平日里乐观开朗一点儿也看不出抑郁,反而奇怪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会那么说。
苏玉并不是很关心男生死亡的新闻。她知道这几天苏月月是有的忙了。没准她还能借此放松一下,苏月月整日缠着她让她一点私人时间也没有。她想起了前几日在图书馆里见到的梁文涵。那时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连笑也笑得像要哭出来一般。苏玉确实是在疏远他。要是被苏月月发现自己还在和梁文涵私下交往,还不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来。她可不想再看到一具尸体,也不想让自己再被囚禁一个月。在她还需要苏月月的时候,她必须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只有这样,她才能掌控她,让她为自己所用。
苏玉又想到了梁文涵。这两天她没有见到苏月月,连梁文涵也没有再出现她的面前,让她小小地奇怪了下。难道说他对自己已经死心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死心了就算了。苏玉是这么想的,但是又觉得有点小小的可惜。她想着梁文涵那副可怜兮兮地模样,进而生出了些旖旎的心思。苏玉舔了舔嘴唇,决定去找梁文涵看看他最近怎么样了。如果他还用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她,她就要更加欺负他。不把他欺负到哭出来她是不会停手的。想到这里,苏玉弯起了嘴角。
这天晚上不用苏玉值班,下午下班后她就直接去了梁文涵的公寓。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开门,奇怪的是房门并没有上锁,苏玉试着转了转门把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门。
苏玉皱起了眉头。梁文涵谨慎认真的性子会让他出门前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检查一遍,忘记锁门这件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她进了昏暗的屋子,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电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房间里的摆设,苏玉眉头皱得更深了。
房间并不乱,除了沙发上随手扔的一件外套以外,客厅里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它们原来的位置上。在平常人的家里,这样的房间可以说得上干净整洁了。但是这是梁文涵的房间。苏玉手指划过身旁的柜子,手上粘上了一点点灰尘。她轻轻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论她什么时候来到梁文涵的公寓,房间里都是一尘不染的。她一直怀疑梁文涵在房间里装了一个重置装置,只要按下一个按钮就可以使得稍微染上灰尘的房间恢复如初。不然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把房间保持得那么整洁。当然,这只是不喜欢打扫卫生的苏玉以己度人罢了。
她瞟过厨房水槽里还未清洗的碗筷,扫视过公寓里的每一间房间。终于在卧室里找到了躺在床上安睡的梁文涵。苏玉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却突然捂住口鼻退后几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很淡,不仔细嗅闻绝对闻不出来。这得多亏了苏月月当年的“教导”,苏玉一进房间就警觉出了危险。她直觉这不是普通的香水或者市面上的某种空气清新剂。她锐利的双眼扫视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找到了装在盘子里的一小堆粉末。粉红色的粉末,看上去就和空气中的香味一样腻到反胃。
她上前几步,越靠近大床,空气中的香味就越加浓郁。苏玉屏住了呼吸,将粉红色的粉末全部倒进从书本里撕下来的纸张上,然后又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折起来,包成一个小小的纸包。下一秒,她飞快地走向阳台打开了阳台上的窗户。寒冷的夜风从窗户席卷进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的浑浊全都排了出去。
有点渴,苏玉喝了点水才回来查看梁文涵的状态。梁文涵仍旧躺在床上安睡。涌进房间的刺骨北风似乎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他红红的脸颊上泛起一股甜蜜的微笑,让苏玉不由之主想起了那晚瞥见的尸体。好在梁文涵还有呼吸,虽然苏玉无法叫醒他,但他还活着。
不知道他吸了多少进去。苏玉后悔当时没有仔细听苏月月说的话。不过苏月月也没有讲多少,因为苏玉对她的工作不是特别有兴趣。她只是大致提了一下。现在,她试图联系上苏月月,却始终打不通她的电话。苏玉按下内心的烦躁,再次做了个深呼吸。
“我手上有你正在找的东西,看到了联系我。”
她给苏月月发了条短信便关上了手机。旁边的人正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她俯身过去时,他并未张开眼睛,呼吸仍旧轻柔而绵长,似乎只是在梦中梦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