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站在最低处、一心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的游鲤鲤浑然不觉时,针对她的风暴早已悄然形成。
那之后不久,游鲤鲤受到了上清宗掌门的传唤。
上清宗掌门是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或许是因为仙尊徒弟的身份,以往的寥寥几次见面,他对游鲤鲤表现地都很亲切,只是话里话外探询她和拂行衣的关系,是否有什么超出师徒之外的发展。
但自从拂行衣离开薜荔殿后,游鲤鲤便再也没有见过掌门。
或许是掌门终于意识到,对于拂行衣来说,游鲤鲤也终归没有什么不同吧。
所以,这一次找她是为什么呢?游鲤鲤百思不得其解。
“游鲤鲤。”须发皆白的老人盘腿虚空而坐,俯视着下方的游鲤鲤。
“是!”游鲤鲤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然后发现掌门坐地太高了,她仰起头,还是有点看不清掌门的脸。
“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别害怕,只要你老实坦白,上清宗绝不会害自己的弟子。”
游鲤鲤听得稀里糊涂。
“坦白?坦白什么?”
上方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也只好照规办事……”
游鲤鲤糊里糊涂地被叫来,又糊里糊涂地回去。
游鲤鲤想找个人说说话。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
但是拂行衣人不在,云烟婆婆肯定不知道这种事,裴栩她不想见,唯一剩下的,似乎只有小绝。
“小绝小绝,你说掌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然而小绝难得的缄口沉默。
游鲤鲤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悬在头顶,像坐在高高的地方的掌门一样,她用力抬头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总有一天拿东西会掉下来,砸到她。
而这一天,并没有让游鲤鲤等太久。
时光弹指而过,不知不觉,又到了十年一次的修仙界盛会,龙门会,而这一次的龙门会,举办地点又是在上清宗。
如果游鲤鲤还有记忆,那么她会发现她似乎总跟这个场合脱不了干系,每次有她参加的龙门会,总会发生点什么事。
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
她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上清宗弟子一样,迎接着这一天的到来,然后又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上清宗弟子一样,站在人群中,看着高台上的大人物们谈笑风生。
她甚至想找找有没有卖瓜子的小贩,觉得这场合合该磕着瓜子才够应景。
但很快,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游鲤鲤,游鲤鲤在哪里?”
“出来,有种就不要躲着!”
站着各门派家族大佬们的高台上,一个红着眼睛、鬓发斑白的妇人大声嘶吼着,灵力激荡之下,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广场,乃至整个上清宗。
游鲤鲤看了看那人。
完全不认识。
也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于是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又想,难道还有跟自己同名同姓,也叫游鲤鲤的倒霉蛋?
但是,她周围的人突然以她为原点散开。
他们都看着她。
他们的眼神告诉她,她没有听错,台上的人叫的的确是“游鲤鲤”,而她如今这么出名,就算真有跟她重名重姓的,此时大概率叫的也不是那个重名重姓的。
那个妇人也很快看到了游鲤鲤。
“就是你吧?”她咬着牙,红着眼说道。
“有种你就上来!”
游鲤鲤想说一句我是女人我没种。
不过,那妇人的表情,让她觉得,这显然不是抖机灵耍嘴皮子的时候。
那个女人,是真的很伤心。
而那个游鲤鲤看不清面目的上清宗掌门,也终于发话了。
“游鲤鲤,你上来吧。”
说罢,一股浮力托着游鲤鲤上了高台,看来掌门还记得她没有灵力不好上去啊——这时候,游鲤鲤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而她一上来,那个妇人就红着眼对她开炮。
“妖女!我儿的尸首被你藏哪儿了?”
???
游鲤鲤脑袋里直接冒出三个问号。
她诚实地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藏人尸体干什么,她一不是恋尸癖,二不是用人尸体修炼的邪修——
游鲤鲤忽然愣住了。
小绝的声音和妇人的声音一起在她耳边响起。
“鲤鲤,对不起。”
“还敢狡辩?!你以为我没有证据?!”
妇人拿出一个闪烁着灵光的玉牌,用灵力催动,而后,一道若有若无的红光在游鲤鲤周身亮起。
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又像空中捕食的秃鹫,在她身上来回盘旋着。
妇人哑着嗓子,红着眼,悲痛地叙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