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活脱脱废墟里面走出来的唯一幸存者一眼茫然。他来的时候至少看起来有点忐忑现在看起来……席景佳发现他没有在看自己,他一下子就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奇怪,但想想也很正常,至少是一起生活过了几年的人突然死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己而死的时候严重不再有其他人很正常。席景佳觉得自己肯定也会这样的。
席景佳回头跟他爸爸说了一声“要回去了吗?”席俊瞧着许阳,向着车子走了过去。
他们父子两个谁都没有去叫他跟上,他们的关系离那份上远着呢。许阳就这么跟在他们后面,他走两步就开始回头看那座房子,他没有停下脚步头也没有去看他面前的人和面前的路,他就这么地走着,看着房子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那种脚步走出来的距离感很慢,直到他走到车子前面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房子就在眼前。确实就在眼前,只是被左一道右一道的警戒线拦了起来。生与死的界限可能就是这么的干净利落。
就在刚才,一个意外发生了。那个刚才他们来的时候言语冷漠的beta看守人举着最外层警戒线等着他们都出来好把警戒线在再放回去,就在许阳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在他的背后轻轻拍了两下。许阳被吓了一跳,beta的力道对alpha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而这一下就更加的轻了。他没来由的脑中惊起还在襁褓里面时候有人轻轻地拍着在用力的大哭的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可能记得这些,可能只是错觉,做梦时候的记忆。总之然后自己就不哭了,妈妈爸爸什么的就都忘记了,往后就都是朋友和老师了。
在这轻轻的一拍之下他好像是又再一次的突出幼崽本能的重围。他呆呆的看着那个beta的看守人,看得那人毛骨悚然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可能以为他冒犯到自己了闯了大祸了。
我是alpha啊,我是alpha。
他立马转身藏起自己的眼睛走向席景佳与席俊,走向alpha的omega和alpha的世界。
在回去的路上席俊告诉了他遗体还要经过各种检验……席俊特地避开了解剖这一类画面感更加鲜血淋漓的词,然而许阳反问了一句,“烧了还能够检验吗? ”
他的口吻在挑衅,在挑战某个界限,可是席俊和席景佳没有作声。原本借由悲伤的气氛暂时缓和了的仇恨情绪突然又被拉了回来,这一时的安静让擅长察言观色许阳立刻反应过来了他们之间原本的立场,但他思量了一下,“我在葬礼上没有办法看到他们的脸吧?”
“他们说没办法修复到这么的好。”
席景佳听爸爸这么一说突然愣了一下,他好像完全没想到这问题上。整个回程的路上,席景佳一句话都没有说。
景秋在这之间打了几次电话。她心情不好了饿了就喜欢给席俊打电话,像是个随时都要喷发的火山一样随时得有个人来安抚,捅了篓子了也是。席俊每挂掉一次电话就觉得有问题。
他们匆匆地赶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比平时席景佳回来晚了近三个小时。路途、需要安排的事情、等等等等……在家里饿着肚子等的景秋在想:故意绕圈子吧?
确实如此。觉得回家的路程久得离谱的席景佳看了几次手机终于确定他家温柔善良的爸爸是在故意给这个小子平息下来心情而绕路。但是许阳不知道,于是愚蠢的他在他们回到席景佳的家门口的时候愚蠢的干了件蠢事——
下车说话是一个非常自然的举动,就好像回来的人对家里的人大喊一声“我回来了!”,而里面的人朝着外面回来的人抱怨着“知道了知道了,我饿死了,叫外卖?还是……”那边母子对话热闹得像是菜市场,家的氛围让一路上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席景佳已经匆匆地跑到屋子里面去了,留下的席俊慢慢的停好车子发现许阳还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没人让他进去就不进去吗?席俊心想着,脚步安稳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葬礼应该就是这几天,是[上面]安排的,到时候会通知的。你的户籍也会在两天内就转到我们的名下……”
席俊往屋子里面走,许阳要听他说话,于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除我之外还有别人,他们怎么能确定佳儿是我标记……”他话刚开口,走在前面的席俊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不该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事情的,他聪明一点想将来的日子过得更好一点的话就该永远的别说只用实际行动来为那一天赎罪。
席俊一改了之前轻声的温和突然声音变得森冷骇人,他的信息素迅速的膨胀。景秋和席景佳原本蹲在冰箱前面研究晚饭吃什么的问题,突然两个人一起回头看向了门口。
“佳儿不是你叫的。”
许阳站在那里几乎不能够动了,他和席俊的气场力量实在是太悬殊了,他吃力地道歉说着“对不起……”每一个字都说得他大汗淋漓好像有个看不到的杠铃压在他的肩头,他的腿脚沉得打颤膝盖忽然一软就跪了下来,他双手撑地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汗水滴落在地面上。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哭着忏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