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目露尴尬,支吾了一下,打马虎眼道:“风言风语什么都有,也是太闲了。”
顾长衣皱眉,他只是睡了一个时辰,还能传出什么版本?
他又仔细问了老板,终于逼出一两句话,什么“浑身shi透”、“船震落水”……
顾长衣大受震撼。
他确实被船的震动甩到水中的,但是不要缩写好么!
这就是大梁人民的想象力么?
这些要是让渣爹听见,自己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顾长衣忧心忡忡地拿着银子离开,没忍住在路边摊买了一份烤猪蹄。
绿色养殖的猪蹄好香。
他于是又买了一份带回去给林姨。
边啃着猪蹄,边观察大梁的行业营生,顾长衣思索自己该做什么。
他上辈子画漫画的,这手艺在古代可能水土不服。
砰——惊堂木一拍,茶楼里说书人清了清嗓子,预备开讲。
顾长衣目光一亮,觉得找到了商机。以他看过的电视剧小说,扒拉拼接出几本,应该很热销吧?
为了摸清京城人民的喜好,顾长衣跟着进去,付了两个铜板门票,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听客陆续进场,人没来齐,说书人没有立刻接上回,而是挑着说了一些京城趣闻当开胃菜。
“诸位都听说了承平侯家的二公子定亲的事吧,沈公子和太傅孙女可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说书人话锋一转,“但你们知道沈璠乃是双生子,还有个痴傻大哥么?”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比赛似的,显然都知道一些。八卦百听不厌,常听常新。
“双生子乃是不祥之兆,克母,克妻,克兄,必有其一。你们可知缘由?”
说书人抚了抚胡子:“父母孕一子,而鬼胎伴生,是为双生。rou体凡胎若是禁不住鬼胎附着,则玉石俱焚,若是能压住鬼胎,你强他弱,顺利出生,便是人中龙凤。”
“双生子之间福祸有别,慢慢就会显现出不同来。”
说书人战术停顿,让观众参与讨论。
“是沈磡!他是那个鬼胎!”
“没错,鬼胎招祸,沈磡克妻,对得上了。”
“真可怜,不知道还有哪家姑娘要倒霉,这是把女儿推入火坑啊。”
“克妻是怎么回事,老兄你给我讲讲。”
“你新来京城的吧?京城谁人不知沈磡克妻?承平侯给他说过三门婚事,前两个姑娘定亲后突然暴毙家中,第三个一病不起,现在还用人参吊命呢!”
“……嘶,这么厉害!”
……
顾长衣啃着猪蹄,眨了眨眼。
哇喔,大型封建迷信现场。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嗷!
顾长衣倒吸气,啊,咬到了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人,生子文水很深的。
第3章
顾长衣要不是咬到舌头,恨不得上去开个双胞胎科普讲座。
他从记忆里深刨了下,发现这是有原因的。本朝再往前数两个皇帝,有一元配皇后,因怀双胞胎难产而死,一尸三命,皇帝悲痛欲绝,请大师超度。大师编出了一套双胞胎不祥的理论招摇撞骗,皇帝本是明君,但悲痛之下对此深信不疑。
后来这套歪理广为流传,渐渐定型为“鬼胎伴生”。
说书人又喝一口茶水,见气氛炒起来,人来得也差不多了,清清嗓子:“咱接上回说到,那赶考书生在破庙中……”
听众之中,有些人对沈磡克妻好奇不已,拉着知情人小声细说,话题扯远了什么都秘闻都编出来了。
一个八卦传一圈出来,除了主角不变,情节全新,愈发离谱。
就离谱。
顾长衣把剩下半个猪蹄用油纸包好,塞进袖中,起身走人。
他发现了,看客对八卦的热情比正菜还高。一想到这里可能还是“船震”批发地,明天说书人的导入语可能就是自己,顾长衣顿时排斥写剧本。
可能是茶楼太闷,顾长衣起身的时候头晕了一下,他摸了摸额头,感觉有点烫,心里一惊,就古代这医疗条件,别得风寒了。
顾长衣惜命,顿时没了找工作的心思,打算回去躺着。
一段回家的路,顾长衣越走额头越烫,脸颊都烧红了,惹得周围人频频注目。一进门就钻进被窝,把猪蹄和银子都交给林姨。
“我要是一个时辰后还不退烧,林姨你帮我请大夫。”
顾长衣给自己拧了个shi毛巾,覆在额头上,直挺挺躺尸。
手心一片炽热,顾长衣在被子上搓了搓,恍然间,意识好像进入一片虚空。
他站在无边无际的空旷中,脚下像焦土又像沙漠,万里贫瘠,寸草不生。
顾长衣低头,在脚边看见一块石碑,正面凿着“无涯境”三个大字。
顾长衣绕到背后,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