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得不成熟。”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消失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我很怕我会像自己的母亲去得那么早,所以从他很小就试着给他灌输了太多以后能用得上的道理,恨不得让他五六岁的年纪就立刻长成大人。德拉科虽然对斯科皮无限疼爱,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逼得斯科皮不得不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在我们两个的合力夹击之下,斯科皮能长成现在这样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和斯科皮比起来,我家的两个孩子简直是从蜜罐里长大的。”罗恩摇了摇头,”一个脾气大主意正,另一个简直像小猪一样,除了吃就是睡,完全不关心别的。”
“哦,对,你家还有个小儿子,我之前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也见过一面。”阿斯托里亚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和你长得不是特别像,头发是棕色的?”
“家里两个孩子没一个像我。”罗恩夸张地耸了耸肩,“还没生下来就知道我好欺负。”
听他这么说,阿斯托里亚翘起嘴角轻笑了几声。“你这么形容,岂不是在说马尔福家的人都太霸道了,生了孩子全都像他们家的人?德拉科像卢修斯,斯科皮又很像德拉科。纳西莎好歹是金发无所谓,但到我这里连眼睛头发的颜色都没给我留。”
“他家的那什么——基因?确很霸道。”罗恩不由赞同,“我爸说卢修斯和他父亲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长的。”
“其实你家的基因也很厉害。”阿斯托里亚笑容愈深,“家里那么多孩子,基本上全都是红发,凑在一起太壮观了,在学校的时候让人想忽视都不行。现在我倒是挺好奇,要是让你家和德拉科家一起有个孩子——”她这句话说了一半就立刻瞪圆了眼睛,一只手抬起来紧紧捂住嘴,露出无比尴尬的神情:“抱歉,罗恩,我不是在暗示——”
“没关系。”罗恩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我不是那种听说女儿谈恋爱就热血上头想和对方拼命的父亲,况且现在说这事也太早了。”
“我倒是希望越早越好。”阿斯托里亚脸上的笑容又散了,放下手低头盯着那片落叶。她的情绪仿佛最近的天气,无论阳光有多好,却总在担忧大雨将袭。“这样想一想,我其实是个非常自私的母亲,一直在催促儿子快点长大,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
“说句……说句可能会冒犯的话,阿斯托里亚,既然你知道诅咒会让你在生育后减少寿命,为什么你还会选择生孩子?”
“没事,并不冒犯。”阿斯托里亚转头微微一笑,“怎么说呢,其实我在刚知道血脉诅咒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也对梅林发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结婚生子,一定会尽全力过完七十年。”
“但后来为什么又……?”
“首先,是战争改变了我的想法。”她的面庞透出人在回忆往昔时特有的专注,“虽然我当时年龄不够,没有参加霍格沃茨之战,但我毕竟亲眼目睹了战争的一部分,并且在战后得知有谁的生命彻底停留在那天。牺牲名单上绝大多数人都那样年轻,三十多岁,二十多岁,甚至有个比我们只高一级的男生——那个哈利·波特的小粉丝。我当然怕血脉诅咒,但我更担心自己会因为害怕五十年后的终结而错过人生Jing彩的部分。但我当时也只打算挑战一些之前没考虑过的事,还没决定结婚生子,直到我在毕业几年后遇到了德拉科。”
讲到这里,她小小地叹了口气,表情温馨又哀伤。“战后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但我从来没见过像德拉科一样孤独的人。初次见面时我并不知道这几年里他都经历了什么,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斯莱特林的级长,但他身上透出的孤独简直像是迎面拍来的海浪让我窒息,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他当时那副样子都会动容。”
“所以说你对他一见钟情?”
“算不上一见钟情,”阿斯托里亚摇摇头,“最开始我对他只有无限同情,因为他当时的状态就像个满身伤口倒在路边的小孩子,你不可能不跑过去关心他伤得如何。他一开始对我也很戒备,但那时他的Jing神状况很糟糕,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我软磨硬泡才终于让他接纳我。感情都是双向的,他接纳了我,我也在心底暗暗接纳了他,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已经离不开彼此了。”
“所以你们就结婚了?”罗恩微笑着轻声问。
“结婚这个词说得容易,可德拉科为此付出了天大的代价。他本来已经够孤独了,身边除了我之外只有他的父母,可他们却逼他在我们之中二选一。”阿斯托里亚看向罗恩,微微皱起眉头,“德拉科告诉过我纳西莎曾经为了他都做过什么,而我真的更不明白为什么她能为了儿子违抗伏地魔,却不能为他放弃纯血至上的思想。”
“我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罗恩叹了口气,“或许上一代人在那种环境里浸泡太久,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选择在斯科皮出生后和他们断绝往来,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儿子再被那种思想荼毒。”这绝对是认识阿斯托里亚以来她语气最强硬的一次